天色已晚,晚飯已經做好了。老漢極力拉著餘非去屋子裏吃飯,屋子裏已經掌起了油燈,油燈爆燃著上麵飄出一道黑煙。鄉下人家有油燈用就不錯了,也不在意煙大不大。
吃飯在廚房裏,一張布滿油漬的木桌被擦的鋥亮,灶孔中還燃著幾根粗大的木頭。把人照的臉紅紅的,鍋中燒著水,已經冒出了絲絲熱氣。農村都是這樣的,燒水是一是為了燒熱之後飲用,二是用來洗澡擦身。
桌上滿滿一桌的菜,一盤翠綠的青菜;兩盤自家熏製的臘肉,臘肉一塊有巴掌大小,油光滑亮。一碗鹹菜,還有一大盆土缽燉雞,雞湯上依然漂浮著一層厚厚的雞油。鄉下人家就是如此,吃飽油水足便是評價一道菜好壞的關鍵因素,雖然菜就隻有幾道,但分量絕對不少。
餘非坐在桌子老漢的左邊,而老漢坐在正位。正位這是主人家一家之主應該做的位置,而餘非坐在主位左邊也是對老漢一家的禮貌,老婆婆坐在餘非的對麵,翠兒姑娘坐在靠門檻的位置。
“小夥子,我看你手上掛著個小酒葫蘆,應該會喝酒吧?”
餘非坐在椅子上手腳無措,木然的點點頭。到底還是借宿在一個陌生人家裏,饒是餘非臉皮再厚也抵擋不住老漢一家的熱情。
老漢起身走到一個木櫃前,十分鄭重的取出一個陶酒罐,酒罐上的封泥還在。
“小夥子,這酒可是我兒子在縣城裏給我帶回來的。五前年釀製的杏花酒,花了足足五兩銀子,你嚐嚐。”
餘非晃著手中的酒葫蘆,笑了笑說道:“老先生,您叫我餘非吧!這酒就由我來出,您嚐嚐我的果子酒如何。”
老漢和餘非互相推諉扯皮,都想讓對方嚐嚐自己的酒,老婆婆和善的看著兩人,翠兒姑娘端著飯碗扒拉一口,吃吃一笑。
最後兩人商議,先喝老漢的酒,然後再喝餘非的。
杏花酒很香,還未喝到一半老漢就投降了,臉色赤紅氣喘籲籲,反倒是餘非依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餘非很少夾肉還有雞,一盤子青菜倒是被他吃的光光的。這讓翠兒姑娘很傷心,認為是自己做的飯不合餘非的胃口,而且很難吃。但餘非的想法則是雞和肉老漢一家肯定很少吃,鄉間人家那裏會天天大魚大肉,今日若不是餘非會來他們家,恐怕桌上就隻有一碗鹹菜還有一盤青菜。
吃完晚飯的餘非被老漢拉出廚房,翠兒姑娘和老婆婆收拾著碗筷還有桌子。一大缽燉雞幾乎也沒怎麼動過,他們也舍不得吃,或許餘非走後他們會吃上好幾天才會吃完,允許還會放點青菜蘿卜一起燉,沾沾油水。
餘非和老漢坐在院子裏聊天,天已經徹底的黑了,淡淡的月光不太亮。青虹劍被餘非插在地上,上麵還掛了一頂鬥笠。
這一次聊天餘非對老漢一家的情況更加了解。老漢姓遊,姓這個姓的人很少,他小的時候跟著父母從別的地方逃難過來的,不過現在已經是徹徹底底的獐子屯人了。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在離家有三天路程的縣城當衙役捕快,雖然不是正班衙役,但錢銀比在鄉下種地多多了。
兒子成為了縣城的衙役捕快,遊老漢臉上也有麵子,也是這個獐子屯的裏長。為人十分正直無私,村裏的人很敬仰他,有什麼爭執都會找他主持公道。他也種地下田,因為他家或許應該說是獐子屯不富裕,但在遊老漢的帶領下倒也能吃一口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