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葉花燃在一陣頭疼中醒來。
她下意識地要去揉兩邊的太陽穴,指尖,觸摸到紗的粗糲感。
葉花燃的動作一頓。
白天,從智田長穀府邸出來,途中有人用惡意碰撞他們的車子,她的腦袋撞到了汽車的方向盤……
後來,歸年哥哥似乎給她請了醫生?
葉花燃抬首,打量房間裏的擺設。
入眼的簡單床幃,房間裏擺放的傳統家具,無一不告訴她,她現在並非在謝府當中。
這裏是哪兒?
歸年哥哥又到哪裏去了?
因為之前醒來時曾經看見過謝逾白,知道自己定然是在安全的地方,這會兒,葉花燃倒是不急。
她一隻手撐在錦被上,緩緩地坐起身。
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葉花燃一怔。
她睡了這麼久麼?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食物的香氣飄入葉花燃的鼻尖,葉花燃帶著欣喜地往外看,果然,謝逾白親自端著餐盤,走了進來。
葉花燃是既驚喜,又意外。
不說葉花燃,就是謝逾白,見到小格格已經醒了,眼神亦是一爍。
隻是他這人,喜怒一貫不外顯,不像葉花燃,瞧見了謝逾白,眼底的晶亮便怎麼都藏不住,“怎的你自己親自做這些事情,這裏……沒有可以能夠使喚的人麼?”
葉花燃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故而隻能以“這裏”稱呼之。
盡管心知肚明,小格格隻是昏睡過去了,醒來隻是時間的問題,人沒有睜開眼睛,一直在昏睡,心裏頭始終不能真正地放下心。
眼下,小格格醒來,那雙眼睛喜悅又歡欣地望著自己,謝逾白心底的歡喜隻是不言而喻。
他端著餐盤,放到床邊的凳子上,他自己則在床畔坐了下來,解釋,“食物是穀雨采買的,粥是白露熬的,幾樣小菜是芒種下廚做的。”
至於為什麼是謝逾白親自端進來,答案不言而喻,自是因為葉花燃是女眷,男女避嫌。
好麼,敢情,除卻最後這一道,其他全是他身邊三個近衛做的。
葉花燃一聽“噗嗤”笑出了聲。
她這一笑,便牽動了傷口。
“嘶~~~”
葉花燃輕抽一口涼氣,樂極生悲。
謝逾白眉頭一皺,他將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將枕頭豎起,扶小格格靠在柔軟的枕頭上,低斥道,“冒失”
他的神情冷峻,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人是他。
“哼。”
葉花燃哼了哼,表麵上對男人的低斥不以為意,卻是再清楚不過,無非是受傷的人是她,倘若是受傷的人換成了歸年哥哥自己,歸年哥哥怕是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想到這裏,葉花燃的心便暖暖漲漲的。
傷口自然是疼的。
事實上,葉花燃在腦袋撞上方向盤的那一刻,甚至縫合傷口的當下,都未覺有多疼,眼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麻藥藥效過了的緣故,就跟有上百根針在密密麻麻紮著她的腦袋似的。
額頭出了細密的汗,為了不叫謝逾白看出來,葉花燃轉移話題道,“歸年哥哥,我肚子餓了~~”
謝逾白平日裏是個十分敏銳的人。
這會兒一聽小格格餓了,卻是半點沒有往旁的地方去想。
初春的應多還是很冷的,哪怕室內燒著炭火,這裏到底不像是謝府,燒著地龍,故而方才謝逾白端過來時還冒著熱氣的粥,再端起來時,已不再燙手,倒是省了吹涼的功夫。
謝逾白將碗端在手中,拿起湯勺,親自喂到小格格的口中。
白露熬的是瘦肉粥,顧及到葉花燃額頭受了傷,他的味道沒有放得很足,偏淡,謝逾白擔心小格格剛醒來,會沒什麼胃口,這才又讓芒種做了幾樣配粥的小菜。
這會兒是喂一口粥,又給夾了幾口小菜。
粥確實是有些淡,但是軟糯可口,恰當好處,再配上爽口的幾樣小菜,不是一般的開胃!
葉花燃肚子是真的餓了。
隻一會兒工夫,一碗粥便見了底。
謝逾白將空碗放到一邊,去取了毛巾給小格格擦嘴,葉花燃舒舒服服地享受著男人的伺候,猶如平日吃夠了小魚幹的八妹,懶洋洋地倚著床枕,“唔~~~這粥,好吃,沒想到白露跟芒種兩人的廚藝這麼好。”
又是親自端粥,又是一口一口地喂小格格吃下,到頭來,隻聽小格格誇別的男人的謝逾白:“……”
嗬。
這麼近的距離,葉花燃自是察覺了男人方才的停頓,她的眼底躍上了笑意,故意逗他,“怎麼了?可是吃醋了?”
所以說,娶個太聰明的媳婦兒未必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比如,一點點尋常人絕對察覺不出的情緒的波動,對方不但一眼就能察覺出,還能精準無誤地猜出是何原因。
謝逾白抬眸,兩人的目光對上。
葉花燃眼底笑意灼灼,謝逾白眸光平靜,隻是仔細看的話能夠瞧見他眼底淡淡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