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音簡直要驚掉了下巴,自己的偽裝,居然被一個隻有十一歲的小屁孩識破了。
顧雪峰道:“我姐姐是個聰明人,她不可能為了國主搭上自己性命,我相信她對國主也並非一片深情,而是必有目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楚音幹脆也不掩飾了,往地上一蹲,目光與顧雪峰平視,笑著道:“說的很有道理,繼續啊。”
“因為我娘是太後賜給父親大人的,所以我姐姐一直認為主母大人的死與我娘有關係,雖然她不曾苛待娘親、妹妹和我,但也從來不喜我們三人。”顧雪峰看向林楚音,道,“但你卻對我們很好,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真冤,對你們好還有錯咯,林楚音隻想捂臉,做一個笑哭的表情。
“峰兒啊,你比你的姐姐還要聰明。”林楚音摸摸顧雪峰的頭,道,“但是,你沒有考慮過我惱羞成怒,殺你滅口的事情嗎?”
顧雪峰認真地點點頭,道:“我考慮了,所以我剛才寫了很多紙條,說我揭破你身份被你滅口,藏在府中各處,你不可能全部找到,就算要找,也會顯得十分可疑。”
“也算是個好主意,可我要是不找呢?”林楚音比了個手刀,砍在顧雪峰脖子上,“我要是把你們顧家全家直接都殺了,怎麼辦?”
“你一直假裝我姐姐,證明你需要這個身份,應是不會輕易舍棄。”顧雪峰把頭一昂,居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隻要我不說,他們也不會發現,隻要你答應維持現狀,不傷害顧家上下,那我就去把紙條都毀了,然後任你處置。”
林楚音簡直要被逗笑了:“那你說,你非要揭發我身份做什麼啊,你假裝不知道,不是什麼事都沒有。”
“那隻是看起來沒事而已,我與你把話說開,你答應了,那才是真的沒事。”
“哎呀,厲害啊。”林楚音拍了拍掌,道,“那你說說唄,要我答應什麼?”
顧雪峰道:“你有什麼目的,我不知道,但顧家其他人或許還有用,隻有我妹妹清兒最蠢,應是幫不了你什麼,最有可能被你推出去聯姻換好處。我隻求你能為她找一個好的歸宿,不要糟蹋她。”
“隻要我答應,你就肯去死啊?”
“嗯。”
“你身為兄長能做到如此,我無法拒絕你的請求。”林楚音點頭算是應了,卻又調侃著,“殺了怪可惜的,就留著你做奴隸吧,聰明點的辦事也牢靠。”
“是。”顧雪峰卻當了真。
林楚音忽然換作疾言厲色:“以後敢不聽話,就挨鞭子,沒飯吃!”
“……是。”顧雪峰顯然有些害怕,但隨即跪地,改了稱呼,“拜見主人。”
用手抬起眼前男孩子的臉,那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水汽氤氳,林楚音看得出顧雪峰明明很怕,卻一直強忍著不讓那些軟弱流露出來。
這樣的隱忍與克製,讓林楚音想起幼年的自己,這樣的眼神,又像極了幼年的望夜白,一瞬間,林楚音覺得有點心疼。
不知道到底是心疼眼前的顧雪峰,還是那往昔的小白與自己,抑或,兩者皆是。
林楚音將手拿開,換作輕柔的動作,恍若穿過時空,去撫慰幼時無助的自己。
“這就信了?我嚇唬你的。”林楚音拉起了顧雪峰,攬在懷裏,輕輕安撫著那因為懼怕而有些顫抖的小孩子。
後怕和劫後餘生的雙重感受,讓顧雪峰瞬間淚流,顧雪峰抬起頭,仰望著。
林楚音並沒有直接說出身份,隻是道:“你原本的姐姐,是我的一部分,我是她,她卻不是我,所以,隻要你還願意當我是姐姐,我就答應永遠保護你跟清兒。”
“姐姐……”
顧雪峰愣了半晌,才猛然抱住了林楚音,嗚咽著,喚出了那個正確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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