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嵐帶他去的,是湖邊一家小茶館,一走進去,便是一股淡雅的茶香飄來,有不少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品茶聊天,生活仿佛閑適得同老爺爺一般。劉揚越發覺得,自己一定是闖入了一個其他的世界了。
“泡一壺最好的茶!”冬嵐喊道,“還有你們這兒的特色菜……燉土雞、炒蝦仁、竹筍麵……反正全都上來!哦,對了,那些是給這位帥哥點的,我來五碗麵條,八籠餃子。”
“喲,小冬今天口氣很大啊!”老板娘答道,“我怎麼記得,你以前可是天天看著哪道菜特價點哪道呢?”
“少廢話,姐樂意!”冬嵐答道。
老板娘去下單的時間裏,劉揚小聲問道:“這兒的茶點很貴麼?”
“貴,貴得很呢。”冬嵐說,“我一整年掙來的錢……哦不,一整年掙來的‘愛和希望’,全部都砸進去了。”
“啊?那怎麼好意思……”
“說什麼呢,朋友有難,咱不該幫嗎?”冬嵐說,“你就給我好好坐著,待會兒也不用動手,姐姐喂你吃……”
“你不比我大吧!”劉揚說道,“那個,你的好意我十分感謝,可是……在我的記憶裏我們並不能算是朋友……”
“在我的記憶裏,咱倆是朋友。”冬嵐說,“這就夠了。”她拿過剛剛端上來的茶壺,給劉揚和自己倒上茶,一股清香味飄出來。
“好好享用。”她說,“姐請你。”
“內個……”劉揚說。
“不要去考慮其他事情。”冬嵐說,“你應該也知道的吧?碰到無法看穿的事情的時候,直覺才是最可靠的。但是,隻有在心情放鬆,充滿自信的時候,直覺才會最準確。”
劉揚望著窗外的暮色,輕輕歎了口氣,隨即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不錯。”
“太冷淡了吧?”冬嵐說,“這可是一杯就要五十份愛和希望的好茶呢。”
“啊,非常好喝。”劉揚擠出一絲笑容說。
“太勉強了。”冬嵐說,“來來來,菜上來了,先填飽肚皮再說。”
劉揚一驚很久沒吃東西,之前是因為心思不在,倒沒覺得餓,現在聞了食物的香氣,才感覺腹中咕嚕咕嚕作響,也不再顧及別的,舉起筷子大吃起來。大概是餓了吧,每一樣菜吃起來都相當美味。
冬嵐坐在劉揚的對麵吃著麵條,比劉揚還要狼吞虎咽,劉揚覺得周圍有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甚至有人在小聲嘀咕:“這兩個人,是有多久沒吃東西了?”
不過一小會兒,冬嵐就吃完了五碗麵條,她滿意地擦了擦嘴,摸著下巴說道:“嗯,果然是吃飽了才有力氣想正事兒。對了,劉揚,你說一切出現異常,是在你碰到這把重鑄好的劍的時候,然後你突然一陣頭疼,然後眼前一黑,身邊的人就消失了,是吧?”
“嗯。”劉揚費力地把嘴裏的東西吞下去,說道,“那種眼前一黑,然後突然就在另一種場景下的感覺,倒是和空間移動有點像,但我明顯是在同一個空間裏,時間也沒變。”
“唔……”冬嵐說,“如果說是幻覺的話……製造出這種幻覺也沒有意義呀。”
“是的,所以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劉揚道。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冬嵐說著,撓了撓頭,卻說不下去了,“哎呀,你別停下來,吃吃吃,吃爽了再說!”說罷,她便夾了一個餃子,順手塞進劉揚嘴裏,劉揚沒來得及躲開,又不能吐出來,隻好嚼了嚼吞下去,味道真是很鮮。
“呐,這個世界的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劉揚問道。
“戀人關係。”
“說謊。”
冬嵐撇了撇嘴,也不反駁。劉揚一邊繼續啃著雞腿,一邊思考著。眼前的世界和自己之前所在的世界,必然有一個是虛假的,可到底是哪一個呢?不,不,如果其實兩個世界都是存在的——怎麼可能?
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但仍是無果,對麵的冬嵐也皺起眉頭,一邊凝神思考著,一邊繼續往嘴裏塞著餃子。
外頭,天色已經全黑了,遠處的音樂噴泉,在空中灑出一列水珠,彩燈的光打在上麵,如同七彩的精靈。奇怪,這麼美好的地方,為什麼會發生這麼糟糕的事情呢?
“有頭緒嗎?”冬嵐問道。
劉揚搖了搖頭:“我還是得去找我的同伴,也許找到了他們,事情也就解決了。”
冬嵐突然湊過來,在劉揚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劉揚吃了一驚,道:“你……你怎麼這麼含蓄?”
“誒,含蓄嗎?”
“你上次見麵就扒我褲子。”劉揚說,“不過那件事應該不在你的記憶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