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邁步走過來,紅色的紗裙在風中翻卷著,襯托出白皙的肌膚,看得白思凡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輕聲問吳遠道:“這女的什麼情況?”
吳遠皺著眉頭,血從他的嘴角流下來。白思凡驚訝地看見,他握緊在身側的拳頭竟微微顫抖著,甚至他的眼眸裏,也帶著一絲驚惶的顫動。
這不可能。
在白思凡的印象裏,吳遠不管作出怎樣的動作,怎樣的表情,他的眼眸深處總有一種死水一般的平靜,就算是當初深受折磨的時候,在痛苦的背後,他的眼底仍然有一種默默接受的意味。白思凡曾經考慮過為何有人能夠如此這般地平靜,而他自己得出的也許有失偏頗的答案是——或許對吳遠來說,這許多的痛苦紛爭,都不過是理所當然而已。
“到底怎麼了?”白思凡說,他的一隻手藏在口袋裏,偷偷摸索著通訊器上的緊急求救按鈕,同時準備著隨時轉身逃跑。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吳遠輕聲說道:“你退後。”
他的聲音卻依然沉穩。白思凡很想問句為什麼,但現在不是囉嗦的時候,並且,他從吳遠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種不容置疑的韻味。他知道吳遠一直都比他強,但吳遠以前倒是從未用這種語氣對他說過話。
白思凡一步步地朝斜後方,秦萋萋的所在之處後退,一邊退後,他一邊盯著賽琳娜。賽琳娜以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到了吳遠的麵前。她伸出手,要去摸吳遠的下巴,但是吳遠退後了一步。
“哦?你也學會反抗我了呢。”賽琳娜笑道,眼裏的魅惑更深一層,“真是的,看來,劉揚那些人,把你給慣壞了呀。”
吳遠沒說話,他後退了一步。
“看來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在亞梅城的隊伍裏。因為你的背叛,讓我在東廈市的地位一落千丈呀!不過呢……”說道這裏,她的口中發出銀鈴一般的輕笑聲來,“我呀,總是找得到自己的立身之處的。而你,卻在發抖呢。沒辦法,成為我的玩物,永遠痛苦,永遠被關在牢籠裏,這才是你的宿命。”
她這麼說著,輕輕側著頭,露出小女孩一般天真無邪的表情來:“那麼,吳遠,你要怎麼辦呢?”
“和預定計劃一樣。”吳遠淡淡地說道,“剿滅所有企圖侵入桃花源的人。”
突然,無數的彼岸花取代了山坡上原有的植物,從他的腳下如同地毯一般地鋪張開去。寄宿在右眼的九契,此刻正發出血紅色的光。賽琳娜用手指輕觸著嘴唇,輕輕笑道:“九契也是好久不見了,隻是,它的力量,我還是再熟悉不過了。”
她那淺金色的眸,突然死死地盯住了吳遠,眸子裏開始有金色的浪潮翻騰,伴隨著一絲並非恐懼,而僅僅像是用力過猛的顫抖。地麵上的彼岸花,也開始如同共振一般地顫抖起來。她的臉仍帶著笑意,卻變得僵硬,像是笑的時候突然被凍住了一般。她將手伸進裙子的領口,從裏麵掏出一把金色刀鞘的刀來,遞給吳遠。
吳遠木然地接過刀,狠狠地捅進了自己的腹部。
我日!那廂白思凡看得在心裏狂罵一聲,正要衝出去,卻突然被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脖子,與此同時,他看見吳遠正在劃開自己的手臂。
“秦萋萋,你幹……”白思凡怒吼道,同時試圖推開秦萋萋,但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子動彈不得,絲毫無法用力。
這是……行動控製?!
秦萋萋的手在發抖,她咬著牙,眼中含著淚水,看得出來,她竭盡全力在控製自己的身體,但是卻徒勞無功。而白思凡,他則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揮起鞭子,朝秦萋萋打將過去。
他奶奶個腿!媽了個巴子!日了動物園了!白思凡在心裏把能罵的髒話全部罵了一遍,可是這並不解決問題,他看見自己的鞭子打在秦萋萋身上,留下深深的血痕,但是秦萋萋沒有鬆手,處於被操縱狀態下的她,無法鬆手。
混蛋,呼吸要……白思凡已經被掐得喘不過氣來,眼前也開始冒金星,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生命就要結束在這兒了。但是,就在這種懷疑產生的一瞬間,秦萋萋的手突然鬆了一下。白思凡幾乎跌倒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
“快跑!”秦萋萋蹲伏在地上,顫抖著喊,“我隻能壓製一會兒……”話音剛落,她突然舉起早已損壞的通訊器,朝自己頭上狠狠砸去,一下又一下,血飛濺出來,她卻咬著牙,沒有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