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雯雯輕輕吹了一下口哨。
“拜托,劉揚,希望你不是在裝酷。”顧靈鬆小聲地自言自語道。但是,那火焰組成的表盤,仿佛本身就是一種讓人確信無疑的力量。
然而可惜的是,這一回無人有機會明白劉揚究竟是不是在裝酷了,因為,在賽琳娜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劉揚也沒有來得及真正使出這招的時候,一個人影在空中化作殘影,以神跡一般的速度出現在劉揚身後,並且在劉揚的後頸處給予了猛烈一擊。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段雯雯,大概沒有人看清楚他的動作,甚至連賽琳娜也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沒人知道劉揚是否察覺到了危險,但是可見的情況是,劉揚靜悄悄地倒了下去,沒有來得及閃躲或反抗。隨後,雷恩抬起手,口中發出一聲呼哨聲,段雯雯等人雖不知道這聲呼哨有何含義,但立即明白這是一種暗號。
不過明白也沒有用了,因為,突然之間,隻見一陣紅色的旋風卷過,然後,雷恩、賽琳娜、吳遠、白發少年,還有劉揚,就全不見了身影。
“被擄走了!”顧靈鬆喊道,剛要跨前一步,就被段雯雯拉住了:“你追過去也沒用!”
顧靈鬆站住了,剛剛雷恩的行動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實力遠在在場所有人之上,如果貿然衝過去,隻能增添更多危險而已。她繃緊了神經,細細一想,立即轉身道:“方敏!那是我們的籌碼!”說完,她一個轉身,飛奔著跑回去找妙妙和方敏了。白思凡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衝了回去,不過他就像喝醉了酒一樣跑得踉踉蹌蹌。
白啟雲仍跪在原地,他動了動身子,然後猛地噴出一大口血來,千苓走到他的身後,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陣橙色的光芒從她的手心釋放出來。大黑驚了一下,然後立即撲騰起翅膀,在她臉上猛啄一通,但是千苓似乎毫無感覺。
“千苓……”秦萋萋小聲說道,“這是……”
“以命換命啊。”段雯雯說道,“如果她將白啟雲的傷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那麼就必死無疑。”
“我們……”秦萋萋說,“不阻止嗎?”
段雯雯沒說話,之間大黑突然長叫一聲,飛上天空,接著,從遠處隱約傳來許多的烏鴉的鳴叫聲,遙相呼應著。
“烏鴉是死亡的使者。”段雯雯說著,歎息了一聲。
突然間,鋪天蓋地的烏鴉從四麵八方飛來,紛紛朝千苓的方向湧動過去,它們旋轉著,像潮水一般彙聚,在空中形成一道黑色的龍卷風,將千苓和白啟雲包裹在裏麵,那越來越盛的橙色光芒也被遮擋住。在外圍觀看的人,隻能呆呆地盯著那鴉群,等待著它們散去,等待一個結局——死,或是生。
然後,開始有烏鴉掉在地上。一隻,兩隻,它們僅僅撲棱了兩三下,就不再動彈。不一會兒,地上就密密匝匝鋪上了一層烏鴉的屍體。然後被圍在其中的兩個人再次顯露出來。
白啟雲已經站起了身,他身上的傷勢仍然嚴重,臉色也仍然蒼白,但已不像剛剛那麼蒼白。千苓倒像是毫發無傷,她小心地踏著地上的烏鴉屍體,朝段雯雯等人走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段雯雯說。
千苓回頭看了一眼地麵,說道:“那些烏鴉救了我。”
“我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續命方式。”段雯雯說。
千苓苦笑了一下,轉過身,大黑站在她的肩膀上,把頭埋在肩膀的羽毛裏,一副不想見到這幫愚蠢的人類的架勢。千苓不再說話,走開了,白啟雲也沒有回頭看,隻是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段雯雯聳聳肩:”真是兩個毫無合作意識的家夥。好吧,我們也走。”
而此時劉揚則是渾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因為他周圍被一大堆人圍著,而這些人又是如此高大,使得他隻能看見頭頂一方很小的天空。所有這些人都穿著白色的製服,臉上帶著肅穆得如同石雕一般的表情,脊背挺直得如同鋼板。劉揚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處被槍頂著,因而他不敢往後看。
現在,懊惱之情將他給攫住了,他滿以為自己使用回溯能力,能夠救得白若晴一命,或者能夠做到更多,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仍然處於被動狀態,甚至是更加被動了。這種懊惱之感使得他很想朝旁邊隨便哪個人捶一拳,但他隻是稍微動了一動,就感覺到腦袋上的槍管狠狠地往前推了一下,於是他知道自己現在正處於有生命危險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