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匝若蟻的殘肢橫臥,成河如瀑的血肉鋪陳,奚滿月宛如殺神降世,獨個兒站在再無生氣的廣場上。
這一招在她對法力和煞氣的精準控製下,齊刷刷地斬碎了七百多個人類和幾十個上古妖怪的身軀,餘波甚至將地場七十二陣中的布陣師震到內傷嘔血。
可是,近千魂魄同時衝離肉身時湧出的巨大靈力不亞於奚滿月的力量,所有人都在這與自身法力交融的深層震蕩中發了懵。
震驚、恐慌、疑惑,受贍人連痛叫都想不起來,所有的視線盡數會聚在絕世獨立那一人身上。
奚滿月左手翻花似的拂過三枚金環,刀柄隨她皙白纖細的手腕節節縮回,不等她再次抬腕,蓬修便自覺入鞘,掛回她腰間。
“爸,清場了。”
奚滿月神色依舊木然,向大陣走來。
奚成必的下唇和聲帶不受控地顫抖著,發出了嘶啞欲泣的哀聲。
突然,血霧凝重的廣場上傳來個女人尖銳突兀的笑聲。
它扭曲地拐了數個音調,到後期甚至摻雜了口水嗆到喉嚨的聲音,這自然不是來自淡然如初的奚滿月,卻又與她的聲音無比相似。
原來奚鉤月一直都在不遠處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並為姐姐人生中第一次毫無疑問的全方位勝利以如此形式呈現送出了來自魔的嘲諷。
奚成必的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
鉤月成魔,滿月瘋魔,家門不幸。
更讓他崩潰的事卻還沒停止,就在所有饒注意力都被奚滿月引走的檔口,一道金光忽地飛向藍晶的頭頂,血濺了晁千琳一臉,對方理所當然地倒地不省人事。
與此同時,大陣外不遠處纏繞著黑色閃電的魔法陣帶著劈劈啪啪的炸響猛地縮起消失。
晁千琳和晁千神同時看到了暴露在血色光之下的白明和齊升逸,後者的嘴角勾起個邪惡到底的笑容。
絕望,又是絕望。
晁千琳拚了命地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可負麵情緒是煞氣的本源,這種驅趕毫無意義。
但就在這時,她身子忽然一輕,肩頭的定身符竟被揭了下來。
任道是把手上沾了藍晶鮮血的桃木劍遞給她,:“還不快去?”
晁千琳還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就見一柄淡金色的長戟從遠處猛擲而來,精準地穿過了白明的胸口。
“白明!”
晁千琳目眥欲裂,再也顧不上其他,奪過桃木劍猛劈向眼前的大陣。
沒有了安靈教徒的威脅,大陣已經失去了意義,更何況布陣者之一任道是已經跳反,這拚上性命的一劈伴著金屬撞擊的炸響,將整道金色的穹頂破開兩半。
衝出去的晁千琳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在動,實際上她的身法也確實在無意識間摻上了空間法術,快到修者的肉眼都難以捕捉,更別提加以阻攔。
可是,她已經不是主角了。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彙聚於掩麵嘔血的白明身上,全沒發現一道空間裂口忽地出現在她身後,那男人還沒邁步在地就凶狠地揪住她的頭發,把她順勢按在了廣場正中的華表柱上。
兩饒速度都太快了,一聲轟鳴,她的背把石柱撞得龜裂開來,一口血嘔滿了身前那饒整個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