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是比晁千琳和奚鉤月到的早些。
一見到任道是手提一大堆水果走進病房,藍晶的表情就變得極為肅殺。
“真是耀武揚威啊,任老板。”
任道是嬉皮笑臉地:“還好還好,我這個人一直都是這麼英明神武,沒什麼好驕傲的。”
藍晶想翻個身不去看他,可肺部和肝髒的劇痛卻把他的動作頓住。
“別逞強嘛,滿月廢了好大力氣才幫你找到適合的器官,哪會那麼快就好。”
藍晶冷笑一聲:“我的器官我老爹那兒有的是,她是廢了好大力氣挑出最差的一套吧?”
任道是聳聳肩:“她怎麼想我哪兒知道,不過這回特偵隊是賺大了。”
“哪有你們任家賺的多,你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門,就不怕路上被人一槍爆頭嗎?”
“怕的很,怕的很,隻是,終於能見到千琳,豁出命也要來啊……”
“千琳?”藍晶激動地坐起身來,立刻就被劇痛攪得狠狠抽緊了身子。
任道是像沒看到他痛一樣,默默在他身後墊了個枕頭:“師傅,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藍晶橫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任道是自顧自掏出個蘋果,開始削皮:“一會兒千琳來了,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她,回事務所來。”
“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任道是切下一塊蘋果,遞到他嘴邊:“你為什麼要回你老爹那兒去啊?”
藍晶明白他的意思。齊升逸最核心的研究成果都在他任道是手裏,齊升逸給藍晶的承諾他也可以做到。
藍晶嗤笑一聲:“你覺得她會聽我的嗎?”
“你猜?”
會的。
因為藍晶用自己的命證明了自己的心。
他和奚鉤月是晁千琳最後的同伴,考慮到情緒和處事邏輯的穩定性,他其實是唯一一個。隻要他拿出足夠的理由,晁千琳就會相信他。
可是他忍心辜負這份信任嗎?
隻為撩到她,真的要把她變成晁千神那樣連摯愛之人都無法信任的怪物嗎?
藍晶沒吃蘋果,轉頭看向窗外。
從走進醫院大門開始,魔就有意外放著自己的氣息,提醒醫院裏或躺著養傷或一旁照鼓修者們,她來了。
所以晁千琳推門而入的時候藍晶和任道是都不意外,後者卻露出個極其浮誇的驚喜表情:“陛下,可算又見到你了!”
奚鉤月一腳抵住飛速靠近的他,晁千琳淡淡笑道:“是啊,看見我總該把上個月的工資發了吧?”
“我沒發嗎?”
“你覺得呢?”
這日常的對話和日常的任道是再沒有日常的歡快,晁千琳在這個時刻理解了晁千神對任道是的戒備從何而來。
一個人就算演技再精湛,也不會露出藍晶那樣複雜到包含千言萬語的表情。
因為他必須忠於自己的人設,所以理解不了、想象不到過於複雜的狀況下,人性有多複雜。
“千琳……”
“好點兒了嗎?”
“好多了,應該下周就能出院。”
“胳膊恢複不了了嗎?”
“不想恢複了,反正我也懶得飛。”
晁千琳知道那是黑魔法無法逆轉的副作用,隻能用戲謔掩飾:“我的專用載具就這麼下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