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是自覺地閉了嘴。
自信的人不會解釋原理隻會闡述結果,晁千琳明顯對珠玉在前的晁千神芥蒂尚存,才會一反之前無所謂的態度,解釋這許多。
看來走這一步,她也沒什麼把握。
【嗬,所以這還真的是對那個縹緲悖論的豪賭?】
其實在任道是眼裏,晁千琳與欣朗的交際簡直玄幻。
她這個師出無名的靈轄,沒有背景也沒有資曆,隻有張臉可以倚仗,和王長勝等人打交道的次數屈指可數,真的能把這隻停留在他人眼前的影響力持續蔓延到她不在場的地方嗎?無論是言靈還是契約,離了她的光環,都還有效嗎?
曹一鳴不像好奇心爆棚的學者那麼好忽悠,那個商人默許她今日玩笑般的叫囂隻能讓任道是想到,對方若不是始終關注著萬神教隱蔽的資本動向,便是從了衛語信的手段。
可是衛語信到底做了什麼,會讓一個身加數億的老總對萬神教青眼相待?
他從後視鏡裏打量著陷入睡夢的衛語信,再次想起這個男人超能力以外的力量。
不提“第一信徒”這種虛無的名頭,至少他曾經是晁千神的對手。他和晁千神都是在表世界摸爬滾打過的角色,經營團體和運營資本的關竅不定真的比他們這些正經八百的裏世界人強上許多。
晁千琳看車裏氣氛沉悶,心思也不免更重了些。
她的手機震動不停,消息都來自萬神教的左右護法。
這二人一個是國內連鎖餐飲企業的老總,在嵐大學習MBA課程的時候被晁千琳吸入萬神教後一發不可收拾,一個是美籍華裔的交換生,父親是國外某大型商超品牌的老總,資產比欣朗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一個在家和企業中可以拍板一切卻資金有限,一個在家和企業中作用雞肋,背後資產卻充足得很,各有著各的難題。
不過,他們不會把這些難題給晁千琳,晁千琳也假裝不知道,從不詢問。
決定組建教團的時候她就決定當個惡人,做不到像晁千神那樣無視一切,她就幹脆不去了解,也未嚐不是個方法。
可惜這個方法到這時有些失效。
因為萬神教最近兩的風評受挫,大批飛意麵教徒一樣的跟風者被輿論洗刷,教眾質量雖然被提純,數量卻折了四分之三,原本十四萬的信徒銳減到三萬五,幾乎都是嵐城周邊城市裏見過晁千琳本饒人。
經過右護法,那位進修金融風控相關專業的留學生的計算,欣朗上次套現可得資金大概在一點五億美金左右,分攤下來,每個教徒需要繳納人民幣元。
三萬多塊,不算數,更何況萬神教的教徒大部分是積蓄約等於零的年輕人。要他們掏錢,萬神教會麵臨三萬五千次左右護法式的難題,教徒數量必定會再次縮減。
是的,晁千琳雖然嘴上讓信徒交會費,實際上萬神教根本就沒有會費。
人確實容易被眼前的利益誘惑,卻更懼怕損失既得利益,更何況這所謂的利益隻能算馬斯洛三角頂層的自我需求,繳納會費要傷害的卻是底層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
晁千琳原本有著命強加給主角的自信,偏偏因為此刻命魂的缺失失去了這種盲目,不得不在高門檻準入和瘋狂擴張、自損提純中選擇後者,放棄了利用為集體付出後更加珍惜集體的人性,選擇了用共同敵人鞏固集體的保守方案。
而且,即便她知道不顧這三萬五千個家庭,壓榨自己需要的利益才是惡人所為,卻還是得用在曹一鳴麵前出那句話來逼迫自己,才能走出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