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姝在天亮之前輕輕踏著步伐回到渥也迷大帳,那熟睡之人呼吸的鼾聲還在此起彼伏的傳出來,馮姝心裏稍微安了安,便輕輕走到床邊躺了下來。似乎有點不放心,側頭再看了看身邊之人,見呼聲依舊,沒受打擾,終於安下心來。
兵器庫的守衛原本是打算向渥也迷彙報下夜晚的情況,尋思深夜了,左賢王定然已經入睡,這時候打擾怕不合適,搞不好擾了左賢王春夢還有可能被他踢出來,想了想,還是明早再上報好了。
清晨的陽光暖暖地,普照著光輝大地,地麵像是鍍金一層似的,陽光和煦,照的人心裏十分舒服。馮姝一早就起了床,伺候著渥也迷梳洗,不一會兒右穀蠡王也過來了。在左賢王王庭耽擱好幾天了,今早也是該出發的時候了。
兵器庫的守衛天一亮便疾步來到王帳,向左賢王和右穀蠡王單膝下跪,左手放在胸前鞠了個躬。左賢王和右穀蠡王正在討論此去單於王庭的相關事宜,見守衛進來,問了句:“何事?沒見我和右穀蠡王正在談事,有事快說。”
那守衛抬了抬頭,略顯尷尬,嘴張了張正準備說什麼,卻見旁邊床榻上,馮姝正在整理床鋪和渥也迷的衣物。
卻見馮姝回頭看了看守衛,那守衛尋思或許昨晚真是左賢王之命,此刻也不便多說,又怕礙了左賢王和右穀蠡王談事,於是便簡單彙報了幾句,悻悻然出了帳門。“王所需兵器皆已打造完畢,屬下前來請問我王是否有其他指示?”
“知道了,下去吧。”渥也迷淡淡說了句,那守衛便轉身快步出了帳門。
不一會兒,兩人商談完畢,便有侍衛牽來馬匹,左右兩邊跟了十幾個身著鎧甲的衛士,此刻都一一牽著馬。左賢王牽著馮姝的手,護著上了馬,隨後自己走到一邊的一條白色馬匹身邊,一躍而上。
右穀蠡王也同樣騎上了一匹黑色的馬,於是一眾人馬便上路了。
鄭吉眼望著走得越來越遠的馬隊,眼中決絕,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一場翻天覆地的逃亡運動由此展開。
此去經年,不知他們還能否有相見之日。
一路上,草木越發綠了,那綠油油一片一片的直延伸到天際,望不到邊。馮姝騎在馬上,他們一眾人馬走的並不快,慢悠悠的還可以欣賞下沿途的風景。也許是在廣袤的大草原上,心胸開始舒展,人也舒服了許多,一度壓抑許久的鬱悶有了些許發泄。
路邊的野花倒是不少,一簇一簇的,顏色各式各樣,許多都是馮姝以前沒有見過的,有的即位渺小,有的極為壯大,但不管是什麼樣的花朵,都整齊的簇擁著,似乎缺了誰,都無法組成完美的一簇,從而影響了這極美的景致。
馮姝從來沒覺得匈奴有多好,這會兒放眼望去,心中無限開闊,眼中美景盡收,卻原來發覺匈奴也有她的極美之處,並不如之前她們想象那樣貧瘠、極寒。
大約走了一天了,日頭也開始在往西回落,淡淡地黃色光暈泛了出來,暈染著這一片天地更美了不少。渥也迷和左賢王商量了下,尋思先在此處紮營,待明日一早再趕往龍城。
便見不遠處一抹清澈的湖水,涓涓細流,一馬平川,湖周三百裏處,幾張稀有的白色帳篷立在哪裏,一縷炊煙寥寥升起。渥也迷等人便在這些白色帳篷周邊,臨時支起了帳篷,以作落腳。
馮姝不知為什麼,此刻老是有一衛兵跟著,想去河邊洗個澡都不行。以前也沒見人這樣跟著自己,至少自己現在還算是個不怎麼有用的奴隸吧。這人跟著是伺候還是監視呢?馮姝有點不明所以。
腦中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莫非此人是用來監視她的,此時此刻馮姝不得不這麼想。聯想到左賢王近日的異常,右穀蠡王的到來,再想到即將要去麵見壺衍鞮單於,馮姝隱隱覺得,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隻是他們到底去幹什麼,馮姝確是不得而知。眼下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知鄭吉他們此刻開始行動了沒,也不知他們能否逃出去。馮姝眼望前方,雙眼迷茫。
想要尋個樹葉引白鴿過來,傳信大漢求助霍光,卻被身後的侍衛緊跟著,馮姝心裏略微著急了些。向湖邊慢慢走去,捧了一口清涼的湖水,向臉上澆去。
突然覺得腹部有些翻滾的不適,像是什麼東西將要嘔出來似得,馮姝昂著頭,左手捂著胸口,向那湖水吐了去,確是什麼都沒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