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坤準備好響箭,正待發射,鄭吉見公主中箭,握著劍的手緊的有些發紫,“慢著。”朗坤一箭還未射出,忽然從暗處出來一行人,那其中的中年男子幾步慢慢走到馮姝麵前,定定看著正倒在鄭吉懷中的馮姝,氣息微弱。鄭吉警惕似的防著那人靠近。
“你若想救她就叫你的人放下刀劍。”那人對鄭吉道。
“那不是讓我們自討死路。”鄭吉冷哼一聲,對眼前之人道。
“你還有其它選擇嗎?”那人挑了挑眼瞼,朝馮姝看了看,道。他說的是地道的匈奴語,鄭吉曾在匈奴待過倒還會說一些,隻要對方語係純種,自己倒也還聽得懂。
環視四周,又看看懷裏的馮姝,氣息微弱,鮮血直流,雙眸微閉,也許此刻他已經沒有其它選擇了。“你能保證我們停手,對方也能停手,你能救她?”抬眼看了看,朗坤望著麵前之人的眼神十分祥和,聽那人一言也沒有動手,那人稍微抬了抬手臂,四周的丁令人也都停了手。
鄭吉尋思著這個人有可能是個人物,至少是能做主的,於是向身後道了聲:“都住手。”一行人等得了鄭吉的命令一一停手。
馮姝被安排進一個女人的帳篷,帳篷大小並不確定,隻是能清晰的感覺到疼痛,似乎有人在自己身上動手動腳似的,讓人感覺極其不舒服。不多時眼前的視線漸漸清晰,一位女子映入眼簾,身後是鄭吉關切的眼神,還有一位皮膚枯黃,大概四十多歲的男子。
“你感覺怎麼樣?”跪在床前的女子微笑著問道。
“還好。”稍微活動了下脛骨,傷勢似乎並不嚴重,馮姝蒼蒼一笑。
鄭吉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這是丁令候婁匐勒。”向身後男子指了指,鄭吉引見道。
“恕‘曲歌無禮,有傷在身,不能給您行禮。”馮姝略微頷首彎腰,但因為坐在床上,也沒彎下多少去。
“免禮,即然公主無礙,那就好好在這休息吧。本匐勒還有要事,先行告退。”那麵前的四十多歲男子道,說完便逕自離開了帳篷。
眼前的女子在那人離開後也退出了帳篷,馮姝不解的看了看鄭吉,問:“怎麼樣?”
“丁令王似乎對匈奴有幾分恐懼,行事也十分謹慎,目前還未看清他的態度。”鄭吉為難的皺眉道。
“扶我起來。”右手向鄭吉伸出,鄭吉伸手將其扶起,問:“公主準備幹什麼?”
“我們去麵見匐勒,時間緊迫,你我都耽擱不起。”馮姝在鄭吉的攙扶下站起身來,鄭吉將一件披風順手披在馮姝肩上,扶著她慢步向前走去。雖然知道馮姝受了傷此刻需要休息,但是更知道時間緊迫,常惠那邊等不起。
候婁匐勒的帳篷有點大,大的有些豪華,精致的毛毯鋪滿地麵,淡紅的顏色,能容下五六十人的帳篷,十多張木質桌案擺在兩側,桌子底下擺放的是金黃色的蒲團。再往右看是隔了一個屏風的臥室,屏風雖不算精致,但在丁令恐怕也是極其少有的了。至於屏風後麵到看的不是十分清楚,隱約能見到一些箱子還有床。
候婁匐勒坐在一張狼圖騰下麵,右手坐著的是朗坤,兩人麵前都擺放著一盤冷肉,馮姝瞧了瞧,血淋淋的,卻是生肉,不禁有些想吐。終究是忍了下來。
“大漢公主拜見候婁匐勒。”馮姝在鄭吉的攙扶下大聲朝帳內之人道。
帳內兩人抬眼望了望帳門口的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隻聽朗坤道:“公主進來吧。”
馮姝於是被鄭吉攙扶著入座,侍女為他們端來了煮熟的鹿肉。
“這是我丁令特色鹿肉,聽說你們漢人喜歡吃熟食,特意安排下人準備的。”候婁匐勒微笑道。
“多謝。”馮姝看了看那鹿肉,並沒有想吃的胃口,隻是看了看鄭吉,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馮姝朝上座的候婁匐勒道:“眼前大好時機,正是丁令脫離匈奴掌控的大好時機。”
“你怎麼知道是好時機?如若不慎,匈奴未受創傷,反攻丁令該如何?”候婁匐勒未看馮姝,用小刀割了一口血肉放在嘴裏吱吱的嚼起來,身下,朗坤看著馮姝反而冷笑道。
“漢庭此次出兵十六萬,在南線對匈奴進行全麵襲擾。漢朝的兵力,自衛青霍去病掃蕩匈奴之後,我想各位也是有所知的。”馮姝侃侃而談。
“此次漢朝領兵皆是騎兵,後勤補給跟得上,再加上烏孫從西麵來援,目前已經攻下右穀力王王庭,俘獲王庭貴族居次閼氏等上千人。”鄭吉順著馮姝的話怕她解釋不清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