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黑夜之中,謝簡的目力也十分敏銳,二樓的樓梯口,有人正在搬動一個身影,不確定是屍體還是軀體。
同樣,在二樓,對方也看到了自己,於是放下了那個身影,抬手端槍便射。
殺手行業,有行話叫做:幹活用槍的,都是傻逼。
這話是胡不安說的,但是謝簡深以為然,高科技的東西永遠體現不出手藝的精湛。
他幾乎沒費多大力氣就將對方及倒在地。
女人悶哼趴在了地上,槍脫手,打著旋甩了出去。
謝簡走過去彎身拾起她的槍,收好,又不緊不慢的踱回來。
女人還在爬,謝簡走過去,一腳踏住她的腦袋,抽出短刀,低頭用拇指刮了刮刀刃,才看向女人。
女人四肢亂揮,像隻待宰的雞。
“對不住。”他嘴唇一碰,就決定了對方的生死。
他挪開腳,左手住住對方的頭發,對方的腦袋因為他手上的力量,不得不揚起脖頸。
刀刃毫不憐惜地抹過女子的咽喉,女人像是斷了電機器,身體瞬間軟了下來。
脖頸上的傷口如同水管一樣噴湧著鮮血,他小心翼翼地鬆開女人的頭發,將刀放在血泊中,起身退開,動作輕得像是怕驚醒夢中人。
這時,謝簡的身體才鬆懈下來,轉過身,視線落在二樓。
宋濡趴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背後,雙目緊閉,不知死活。
謝簡就走過去,將人翻過來,用手探了探她的頸動脈。
他皺了下眉,有些小失望。
按理來講,她應該死了的。
他站起來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十幾聲等待音過後,對方才懶洋洋的接了電話。
“胡不安,要是我不做這單生意,我要賠多少違約金。”謝簡根本沒有避諱的意思,直接問了出來。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人聲音,在毫無感情地念數字,應該是胡不安在敲計算器。
過了一會,胡不安隔著電話報了個數字。
謝簡沉默了一會兒,罵他:“你個奸商。”
彼時自己剛剛狙殺完一個軍火商,遊蕩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就被胡不安一個電話叫了回來。
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非得要死要活的將這單生意交給自己,他問胡不安,結果對方笑的高深莫測,隻說了一句:“因為它適合你。”
當時謝簡直接把桌上的水潑了過去。
如果這位委托人死了,自己同樣要賠償胡不安一筆巨額違約金的。
謝簡掛掉電話,眼風陰冷地望著宋濡。
而等到宋濡再次睜開眼睛時,人躺在臥室裏的沙發上。
燈開著,強光毫無遮攔地照在自己的臉上裏,令她本能轉過頭躲避,餘光卻瞥見了一雙黑色的涼鞋。
宋濡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沿著那張雙涼鞋網看上去,黑色的長褲裹著一雙挺拔筆直的腿,同樣黑色的半袖鬆垮的套在男人的身上,腰身挺拔,肩線利落,帶著一種男性特有的力量感。
對方手裏端著個藥盒子,黑沉沉的眼瞳一眼望不到底,目光幽深地撞上了宋濡的視線。
宋濡第一反應是跑,而且她也確實這麼做了,完全沒有去想自己的四肢是如何擺脫束縛的,像是一顆炮彈一樣從臥室裏彈射出去,衝向樓下。
不知對方是不是沒有反應過來,反正那個男人沒有出手阻攔。
宋濡橫衝直撞地奔向樓梯,一個沒踩穩,徑直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不要命地一往直前,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她被摔得七葷八素,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她抬起頭,迎麵遇上的,是這一生當中最恐怖的畫麵。
之前用槍托砸自己的女人,此時正趴在離自己三步遠的距離,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態仰著頭,雙目決眥欲裂,死不瞑目地瞪著自己。
暗紅的血液像是一朵妖冶的大麗花,在女人的身下無聲地綻開。
她不受控製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卻被胃中的翻湧感又堵了回去,緊接著弓著腰,嘔吐了出來,
她吐得筋疲力竭,絲毫沒有注意到,男人已經悠悠蕩蕩地從樓上晃了下來,向她走來。
聽聞異響,宋濡後知後覺地抬起充血的眼睛,目光一顫,忙不迭地爬起身來,卻又一次重重地跌在地上。
她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宋濡隻好手腳並用地向後挪動,盡量與他拉開距離。
對方也不著急,用一種很平穩的步伐緩緩向她走來,手裏還拿著那隻藥箱子。
那是宋濡的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