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醫生的話回響在雷霆耳邊，或許這是一個刺激蘇悅的契機。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盡管心疼，雷霆還是更加用力地握緊手指。
蘇悅纖細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為了找回戒指，她甚至連指甲都掐入了雷霆的皮肉中。
“戒指……求你還我戒指……那是媽媽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
蘇悅淚盈於睫，聲音裏帶著卑微的哀求。
“蘇悅，你抬頭看著我，隻要你看我一眼，我就將戒指還給你！”
雷霆眸中閃動著期盼，他多希望曾經靈動溫婉即使遭受無數打擊也依舊堅韌淡靜的蘇悅早點回來。
隻是蘇悅根本沒有在聽他說什麼，所有注意立都集中被他握在手中的戒指上。
仿佛這是她唯一的寄托，如果戒指不見了，那她的靈魂也會隨著消失。
雷霆的手如同緊緊閉合的海蚌，以蘇悅的力氣根本掰不開。
忽然，蘇悅像是一頭被逼到極致的困獸，猛得低頭，狠狠咬在雷霆的手背上。
雷霆猝不及防，劇痛從手背處蔓延開來，蜿蜒攀上心髒的最深處……
“媽媽，不要……”稚嫩的聲音傳來。
墨寶站在樓梯口處，臉上帶著無限的擔憂和惶恐。
爸爸和媽媽好像起了爭執，媽媽在咬爸爸……
蘇悅的身體猛得一震，她鬆開牙齒，如大夢初醒般看著雷霆手背上那兩排整齊而深刻的牙印。
她咬得那麼用力，殷紅的鮮血從牙印中彌漫出來，逐漸將整個牙印填滿，又順著手背流下來。
一滴、兩滴……
猶如一幅淒美到極致的畫麵。
雷霆無視手背上的傷，連痛都沒有喊上一聲，隻是心裏的失望猶波濤洶湧的海水般連綿不絕。
他看著蘇悅，緩緩攤開手掌，那枚戒指靜靜地躺在手心裏。
“給你！”
雷霆的聲音平淡無波，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可蘇悅卻沒有伸手去拿戒指，隻是緊緊地盯著不斷從雷霆手背滴落的鮮血。
那些鮮血不斷在她的眼前擴大，形成一張紅色的網，如同頻繁出現的噩夢，刺激著她的神經，拉著她墜向無底的深淵。
“你不是想要戒指嗎，還給你！”雷霆的聲音再次響起。
戒指，母親，程曼雲，唐亭，父親……
一個又一個人如同連環畫般在蘇悅腦海裏盤旋，不斷加速，再加速！
蘇悅猛得揮手，將雷霆的手從眼前揮開，閉上眼睛捂著耳朵淒厲地喊起來。
“啊……”
戒指再次被揮落，順著樓梯滾落下去！
她崩潰的模樣那般淒慘，猶如無助到極致的孩子！
雷霆緊抿嘴唇，雙臂用力地抱住蘇悅，心裏的傷心和失望全都被心疼取代。
是他不好，是他太著急了，他不該現在就用戒指刺激蘇悅。
現在的蘇悅整個人都都被夢魘包圍著，瘋狂的淚水從她臉上流下來，將雷霆的胸前的襯衫濡濕了一大片。
蘇悅在雷霆懷中哭著暈厥過去……
……
皎潔不知世事的月光籠罩著大地，微風拂過，帶著一絲花香送入二樓臥室。
暖暖的燈光下，雷霆凝視著床上依舊昏睡的蘇悅。
她如此瘦弱，如一片輕飄飄的羽毛浮在床上，漆黑濃密的睫毛依舊濡濕，就連在夢中，她都如此難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