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和劉立杆,忍不住笑了起來,劉立杆問:“和女人什麼一樣?”
“滾!”金莉莉罵道,“問譚淑珍去。”
“唉!”劉立杆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譚淑珍怎麼樣了?”
“她能怎麼樣,就那樣,早上起來,咿咿呀呀,接著睡覺,吃飯,再睡覺,再吃飯,再睡覺,爽死了,你還是想想你自己怎麼樣吧。”金莉莉說。
“不爽,是悶死了,你們現在想想,要是一輩子在永城,會不會悶死?”張晨問。
“我就知道,我可能他媽的一輩子都以為椰子水是乳白色的。”金莉莉罵道。
劉立杆沉默著,張晨問他:“杆子,在想什麼?”
“我在想啊,等我當了記者以後,我就把記者證甩到譚淑珍爸媽的麵前,問他爸爸,老譚同誌,聽說你以前也是婺劇界的老前輩,我來采訪采訪你,能談談你的藝術體會嗎?”劉立杆問,“帥不帥?”
“不帥,你應該問,老譚同誌,聽說你以前是婺劇大王……”金莉莉還沒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張晨和劉立杆也笑了起來。
劉立杆懊惱道:“對啊,我寫了那麼多大王,怎麼就沒想到去寫寫譚淑珍的爸爸,拍拍馬屁呢,老孟最多收我成本價,兩百塊,這兩百塊我出好了,不是比拿了酒送上門,還被扔碎在台階上強?”
張晨和金莉莉,又笑了起來。
他們三個人,看著頭頂的樹葉,和樹葉間暖黃色的天空,感覺海城,連夜空怎麼都比永城溫暖,雖然到現在為止,他們在這個城市,還沒有碰到一樁好事情。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江,它的名字就叫長江,遙遠的東方有一條河,它的名字就叫黃河,古老的東方有一條龍……”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有人唱起了侯德健的《龍的傳人》,接著,公園裏就安靜了下來,過了片刻,有人開始應和,接著,就有更多的人齊聲唱了起來,歌聲莊嚴,低沉,似乎被壓抑著,但又仿佛能聽到遠遠近近,一顆顆心的怦然,張晨他們三個,忍不住也跟著唱了起來。
這一首歌還沒有唱完,就有同學另起了一個調,這一次唱的卻是《國際歌》。
《龍的傳人》戛然而止,變成了《國際歌》,應和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整個公園裏幾千名學生都一起唱了起來,歌聲澎湃,蕩人心魄,當唱到“這是最後的鬥爭”時,有人嗚咽了起來,最後公園裏哭聲一片。
“他們怎麼了?”金莉莉問,劉立杆和張晨,當然知道他們怎麼了,但他們沒有告訴金莉莉,他們感覺,淚水也在自己的眼眶裏打轉。
“不許唱歌!不許唱歌!誰再唱歌,就不準待在這裏……”
不知道從那裏出來的聯防隊員,他們手電筒的光柱在樹和樹之間,花叢和草地之間亂晃,一邊大聲地叫道。
歌聲甫歇,公園裏一片死寂,那幾個聯防隊員的光柱和聲音也漸漸遠去,不遠處海秀路上,喧雜的市井聲清晰入耳。
“不知道陳啟航和林一燕,在不在這個公園裏?”過了好久,劉立杆歎了口氣,問道。
“他們應該是不在吧,不是說了,住同學的親戚家嗎。”金莉莉說。
“我覺得我想好了。”張晨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你想好什麼了?”金莉莉問。
“我們要做長久的打算,明天起來,我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房子,先安頓下來,然後找工作,一天不行,就找兩天,兩天不行,就找十天,我不相信,這麼大的海南,就沒有我們立足的地方。”張晨說。
“好,我同意,不然我們這麼臭烘烘的,就是去麵試,也會被人趕出來。”劉立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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