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他們幾個泥工班的人去了那塊空地,劉立杆讓黃建仁和吳朝暉也過去,給他們造一個花名冊,計算每天的工作量,要按工作量發放工資。
吳朝暉和黃建仁出發了,過了半個多小時,黃建仁打電話過來,和劉立杆說:“劉總,人都已經到了,但這裏動不了工。”
“為什麼?”
“他們不讓?”
“誰不讓?”
“在裏麵養雞的那些人,他們說,這裏是他們的養雞場,要是把草都除了,他們的雞養哪裏去?”
“我他媽的管他養哪裏去,這是我們的地,又不是他們的,我們的地,我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對啊,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我也和他們說了,但沒辦法,他們就是不讓,他們還說……”
“還說什麼?”
“說要拆他們的棚子的話,就要賠他們的錢。”
“你們沒告訴他們這地是我們花錢買的?”
“說了,但他們不管,他們說,地是我們的,但棚子是他們自己花錢搭建的,我們要動他們的棚子,就要賠他們錢。”
“他媽的還講不講道理?”
“就是不講道理,吳朝暉和他們都快打起來了,幸好我把吳朝暉攔住了,他們人太多了。”
“他們有多少人?”
“男男女女,總共有三四十個吧。”
“人多也不能不講道理,這樣,你讓吳朝暉過來接我。”劉立杆想了想說,“算了,我坐蓬蓬車過來,你們在那裏等。”
劉立杆趕到那裏,他看到張晨他們那裏過來的人,都站在那塊廣告牌的陰影裏,對方有十幾個人,光著膀子,頭上戴著草帽,站在太陽下麵,吳朝暉和黃建仁與他們對峙著,劉立杆走了過去,問道:
“怎麼回事?”
黃建仁剛一開口,對方就七嘴八舌,用謾罵把他壓製住,劉立杆和他們說,好,他不說,你們誰來說?
對方人群裏,走出一個手臂上有刺青的壯漢,他問劉立杆:“你是他們的領導?”
劉立杆說對。
“那你說說,你們為什麼要到這裏築圍牆?”
劉立杆笑道:“我們要造房子啊,這裏是我們的地,我們當然要築圍牆。”
“那我們怎麼辦?我們那麼多雞怎麼辦?”
“還有我們的棚子。”後麵有人叫到。
“對,還有我們的棚子,你們拆了,我們住哪裏?”壯漢問劉立杆。
劉立杆哭笑不得,他說好,不急,我們先來理一理,第一,這地是我們的,你們承不承認?
對方點了點頭。
“第二,不管是你們在這裏養雞還是搭棚子,都沒有經過我們的同意對不對?”
對方想點頭又沒有點。
“可我們在這裏搭,當時你們也沒有人反對。”人群裏又有人叫,“這麼大一塊地,我們搭幾個棚子養養雞怎麼了?”
邊上吳朝暉罵道:“海秀路那麼寬,你們他媽的怎麼不去海秀路搭棚子?搭了你們還可以收過路費。”
那壯漢瞪了吳朝暉一眼,吳朝暉吼道:“媽逼的你想怎樣?”
劉立杆趕緊伸手把他製止,他看著那壯漢。
壯漢歪著頭想了一下,他說,“沒錯,你們當時,為什麼沒有人來說這裏不能搭?要說了,我們就搭到其他地方了。”
劉立杆笑了起來,他說:“好,那我問你,你們現在出來打工了,家裏沒人,是不是鄰居就可以跑你家院子裏去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可以住到你家裏去?”
壯漢一時語塞,後麵又有人叫道:“囉嗦那麼多幹什麼?反正要拆我們的房子就是不行,拆了我們住哪裏去?”
劉立杆說:“那你們說說,我們該怎麼做?這塊地就這麼空著,我們的房子也不用造,就給你們養雞?就是我們肯,政府也不會同意啊,這裏是國貿,本來就是要造房子的,而不是養雞的。”
“那在這裏養雞的,也不是隻有我們這些人,那塊荒地上沒人養雞,那邊還有養豬的。”壯漢說。
劉立杆點點頭:“我們要是不開工,你們在這就在這了,上個星期,我不是已經去你們那裏看過,我有沒有說什麼?現在是我們的工程馬上要開工了,當然就要圍圍牆和整理土地。”
“那你們讓政府過來說,政府也不能把我們趕街上去吧?你們的地又怎麼樣,地是你們的,但棚子是我們自己造的,你要拆我們的棚子,就要賠我們錢。”有人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