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芸的車子在前,吳朝暉跟在後麵,劉立杆指揮司機不要上南大橋,而是從橋下走,那裏有一條僅能容一輛車通行的小路,可以到謝總的那個工廠,也就是他們那塊,要被新的龍昆南路一分為二的地。
那地上,有過他們已經破碎的中國城的夢想,劉立杆心想,張晨應該是去那裏了。
車從南大橋下麵開出不久,路就被阻斷了,道路的盡頭立著一塊木牌,牌子上有“前方施工,此路不通”八個大字。
劉立杆指揮汽車退出來,往紅城湖那邊繞過去。
他們到了機場路,經過機場路和大英路交叉口的時候,孟平和陳啟航,還有黃建仁他們也到了,在路邊等他們,黃建仁已經把摩托停在路邊的停車處,和徐佳青兩個人,上了吳朝暉的車。
機場路過了機場,就陡然變窄,再往前開了五六分鍾,就出了城,車下的柏油路麵也消失了,變成了坑坑窪窪的土路。
四輛車一路逶迤,開了二十幾分鍾,才到紅城湖邊,劉芸在車上,心裏疑惑起來,她問劉立杆:“這麼遠,這麼偏僻,張晨可能到這裏來嗎?”
劉立杆心裏也越來越沒有把握,是啊,如果南大橋過去的那條小路還通,路不算遠,張晨很可能會去,但要是走這條路,還可能嗎,特別是晚上?
劉立杆歎了口氣,黯然地說:“如果這裏還沒有,那我們也不需要再找,我真的想不出來,他可能去了哪裏。”
他們貼著紅城湖開了段路,到了一個三岔路口,劉立杆讓司機往右轉,車燈照到路口有一塊木牌,上麵的字跡已經斑駁:“軍事重地,禁止通行。”路邊還有一座廢棄的崗亭。
這是當年,這裏還是武警部隊靶場時的設施,如今這裏已經不是重地,是廢地,連劉立杆都快把它忘記。
他們往前繼續五六分鍾,就到謝總的那個工廠,工廠的大門居然開著,他們轉了進去,把車停在院子裏的空地上。
在車轉進來的時候,劉立杆的心已經冰涼,如果到了這裏,還沒見到張晨,那張晨就不可能到這裏來了,外麵的路邊,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林和雜草,再無其他東西。
他們下了車,朝那座廠房走去,整座房子黑黢黢的,一絲的光亮也沒有,劉立杆走到大門前,在門上乓乓地敲著,門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
劉芸的司機,提著電瓶燈過來,照了照大門,他們看到,門上赫然落著一把大鎖。
劉立杆明白了,這裏麵的東西都被義林媽他們賣光,如今,老謝連留守的人都舍不得派在這裏。
“沒有人,張晨沒來過這裏。”劉立杆幾乎快要哭了,“我們找不到他了,這王八蛋,不知道去哪裏了。”
“大家別吵,注意聽。”劉芸說,她從李勇手裏,接過自己的大哥大,她說:“我扣他一下,大家聽聽有沒有BB機的聲音。”
劉芸打開大哥大,才發現這裏根本就沒有信號。
“裏麵倒是有電話,可是我們根本就進不去。”劉立杆說。
吳朝暉從劉芸的司機手裏,拿過電瓶燈,他沿著廠房找了一下,廠房的窗戶,都開在四五米高處,還是一排有鋼柵的氣窗,要爬進去,根本就不可能。
吳朝暉心想,管他媽的,找塊石頭把鎖砸了再說,不是劉總的朋友嘛,大不了明天賠他一把。
他四下找了一下,沒找到石頭,就往大門外走去,他想路邊的草叢裏,肯定有造路時遺落的石頭。
他走到了大門外,突然叫道:“你們快過來,有人來過這裏。”
院子裏的人聽到叫聲,趕緊跑了出去,吳朝暉用燈柱掃著地麵,和他們說:“看看,這煙頭,還是新鮮的。”
大家看到光柱裏,果然有五六個煙頭,吳朝暉說的沒錯,這煙頭還是新鮮的,過濾嘴上,都還沒有沾上灰塵,大家霎時興奮起來。
“張晨應該來過這裏,現在已經回去了。”劉芸說。
“不可能,他要是回去,義林會打我電話的。”劉立杆說。
“他打你,你的電話通嗎?”劉芸問,劉立杆恍悟,對啊,一定是這樣,他覺得心裏一塊巨石,頓時落了地。
“你們看,那是什麼?”錢芳叫道。
眾人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左下邊,遠遠地有一片光亮,劉立杆奇怪了,他說:“那裏是一片窪地,沒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