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劉立杆都坐在辦公室裏,呆呆地坐著,他竭力勸說自己不要去想劉芸,卻又總是想著劉芸,他計算著時間,算到現在劉芸應該已經到了上海,但接下來她的行程,劉立杆就不知道了,她是繼續往南京去,還是要在上海留幾天,劉立杆一無所知。
所有關於劉芸的線索,到了上海之後,就被劉芸一剪刀齊刷刷剪斷了,劉立杆盯著桌上的大哥大,他希望劉芸說的相忘於江湖是句玩笑,既然後麵她和自己說,她會想他的,那還怎麼相忘於江湖呢?
大哥大響過幾次,但沒有一次是劉芸的,倒有一次是小武的,他和劉立杆說,張晨還是沒有回到永城,他剛剛去他家裏看過。
劉立杆苦笑著,他想這他媽的,自己身邊,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失蹤人口,失蹤很好玩嗎?
靜下來後,劉立杆覺得自己很想劉芸,不是一點點想,是越來越想,他想如果現在劉芸站在自己麵前,他肯定會義無反顧地跟她走。
劉立杆在罵著自己,怎麼每個女人你都是失去之後才越來越想,才知道珍惜,不管是譚淑珍還是黃美麗,再到劉芸,再一起的時候你都是吊兒郎當,不當回事,等真正分了手,你才感覺到痛,但這個時候,你連想義無反顧的機會也沒有了。
看樣子吳朝暉,罵自己還是罵對了,這個不著調的家夥,在這方麵,比自己著調多了,他就知道什麼是好的,需要自己一門心思地去愛。
劉立杆在辦公室,一直坐到外麵的天完全黑下來,這才站了起來,劉芸始終沒有打他電話,不管是大哥大還是座機,看樣子她是真的決定,要把他遺忘了,劉芸讓他,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說,她自己何嚐不是,說出來的話就會去做。
她說,讓我們相忘於江湖,她就真的,會去忘,兩個人的江湖不會再是重疊的那個江湖,她有她的風景,你剩下你的山水。
劉立杆走出辦公室,看到吳朝暉一個人還坐在那裏,劉立杆看看手表,已經八點多鍾了,劉立杆問,你怎麼沒走?
“等著送你啊。”
劉立杆掩飾道:“我睡著了,你他媽的怎麼不叫我?”
“你睡著了,怎麼會知道我沒去過你辦公室?”
劉立杆語塞。
“我沒去過,這個時候,你不是要一個人好好靜靜嗎?電影和電視裏都是這樣。”吳朝暉說。
劉立杆忍不住大笑:“你他媽的知識還真是豐富。”
開在路上,吳朝暉看到劉立杆不時地就看看手裏的大哥大,問道:“想劉總了吧?”
劉立杆歎了口氣,老老實實說:“有點。”
吳朝暉搖了搖頭,說:“你呀,老板是個好老板,人也是個好人,就有一點。”
“什麼?”
“賤,比黃賤人還賤。”
他們到了濱涯村的那條小街,劉立杆感到肚子有點餓了,他說,在這裏停,我吃點東西再回去。
吳朝暉把車停了下來,劉立杆問,你吃不吃?
“不了,魏文芳還在等我回家吃飯。”吳朝暉說。
“那你滾吧。”劉立杆罵道。
劉立杆走到那個排檔,老板看到他就吆吆地叫著,劉立杆白了他一眼,罵道:“你他媽的是狗啊,一天到晚咬咬咬的。”
老板笑道:“是劉老板今天稀罕了。”
“稀罕什麼,我他媽的今天第一次到你這裏吃飯?”
“你來吃飯不稀罕,你來的時候身邊沒有女人真的稀罕,那個美女呢?”
“飛了,別囉嗦,快炒菜,我餓死了。”
老板說好好,空心菜,回鍋肉,茄子煲,再加一個薑蔥蟹好不好,今天的蟹很大。
劉立杆說好,你快上就是。
劉立杆自己走過去,拿了一瓶啤酒回來,左手握著瓶頸,右手拿著筷子當起子,利用杠杆原理,把瓶蓋打開,倒滿,咕嘟咕嘟灌下肚一杯。
老板來上菜的時候,劉立杆想起來了,他問老板:“前天我們吃飯,你說不一樣是什麼意思。”
“就是不一樣啊。”老板笑道,“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和這濱涯村的女孩子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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