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杆奇怪,就這樣的廠,人家讓你的產品擺在那裏都浪費櫃台,怎麼還不被趕出來?
範建國和他說,都是幾十年的老關係了,一鳴,怎麼說也是杭城的老牌子,大家還留點情麵,不然,毛難為情。
“這樣就好辦多了。”劉立杆說。
“什麼好辦?”範建國問。
“你知不知道,所有的商品,打開銷路才是最難也最花成本的,我們現在是銷路還在,產品不行,這樣,隻要改變我們的產品就可以,這事情就好辦多了,銷路是在人家手裏,給與不給,是人家決定,這產品是在自己手裏,怎麼改都是自己內部的事。”
劉立杆說著,範建國聽得似懂非懂。
“你說,是改變別人難,還是改變自己?”劉立杆問,然後馬上又自己回答:“當然是自己,就看怎麼改變。”
說完了這些,劉立杆就坐在那裏,盯著桌上的那一堆東西發呆,範建國在邊上坐了一會,實在是無聊,就站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看看劉立杆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他幹脆走了出去。
他走去車間,和那些大嫂吹牛逼去了,有兩個大嫂風韻猶存,範建國最喜歡和她們開那種半葷半素的玩笑,還可以借機揩下油。
到了五點,工人們準備下班,範建國走回去會議室,發現劉立杆還呆呆地坐在那裏,範建國拿起那兩個塑料袋,把桌上的東西都收起來。
“你幹嘛?”劉立杆問。
“你要不要?要就帶走,不要也收起來,晚上放在這裏,有老鼠。”範建國說。
“有了!”劉立杆猛拍一下桌子,叫了起來,嚇了範建國一跳。
“什麼有了?”範建國問。
“好東西有了。”劉立杆笑道。
“帶走帶走,這些東西我都帶走。”劉立杆和範建國說,“你去財務算算,要多少錢?”
“這點東西,要算什麼錢,夠不夠?不夠我再去幫你拿點。”範建國滿臉的不在乎。
“我和你怎麼說的?”劉立杆問,“我說了我到這裏,一分錢也不會拿,當然也包括一分錢的東西,這廠裏的東西可以這麼隨便拿的?怪不得搞不好,拿的時候大家都無所謂,進來呢,這些東西進來的時候,也是無所謂進來的?”
“好好好,我去結賬就是。”範建國聽得頭都大了。劉立杆意猶未盡,繼續說:“進來的時候,可是每一兩麵粉,每一滴油,都是要化錢的。”
他看到範建國拎著兩大袋東西,走到門口,問道:“你去幹嘛?”
範建國奇怪道:“不是你要我去財務結賬嘛?”
“你錢都沒拿,結什麼賬?”
“這點錢我還有。”
“這些東西我要帶走的,當然是公款,要你付什麼錢?”
劉立杆從自己屁股兜裏,掏出錢包,扔了過去,範建國兩隻手裏都提著袋子,沒有手接,隻能用肩膀撞了一下,讓錢包掉在麵前,他把袋子放在地上,撿起錢包,再拎起袋子出去了。
範建國到了財務部,說是要結賬,會計和出納都驚奇了,會計叫道,哎呦,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出納叫道,拿走拿走,這點東西,我算算都煩,還要給你開收據。
“你不要煩,大姐,還是給我馬馬虎虎算一下,你不算,我這裏交不了賬。”
範建國說著,就把劉立杆那一套說辭和他們說了,會計叫道,你不要說,你這個朋友,說的還真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