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諧的烏鴉聲劃破夜空。
子時剛過,更夫敲著梆子,扯著嗓子提醒:“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篤篤——咣咣。”
阿梅從噩夢中驚醒。
仿佛有預感似的,她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折騰節奏堪比心跳。
“小姐,不好,是小姐。”當意識聚攏的一刹那,阿梅敏感地察覺出異樣。不由分說,翻身下床,朝房間內跑去。
阿梅的直覺一向很準。
筱筱出事了。
或許是大病初愈,身體太差,又或許是窗戶沒有關緊,有冷風灌入房間。
總之,當阿梅跑向筱筱的床前時,借著窗前的燭火,阿梅注意到,筱筱呼吸短促,臉頰緋紅。
朝額頭伸出掌心,灼熱並滾燙的溫度,正沁入指尖。
筱筱發燒了。
“小姐,小姐你快醒一醒。”
筱筱自幼練武,身體不錯,甚少生病。阿梅與筱筱相識十餘年,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筱筱有所不適。
“阿梅……我好難受。”
筱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但也隻能支撐片刻。有米粒般大小的汗珠,正順著額前的發梢,滑落枕邊。
“頭好疼。”
“肩膀也疼。”
“阿梅,我好疼。”
疼痛感深入骨髓,在半夢半醒中,是疼痛感,將筱筱逼出清醒。
“小姐,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錢太醫。”
阿梅不敢有任何猶豫,轉過身,用自己能使出的最快速度,向救兵處飛奔。
嗚嗚嗚。
天煞我也。
這要是在二十一世紀該多好呀!不僅有醫院,更重要的是,有布洛芬,有止疼藥!
我還不如繼續昏過去呢!
筱筱一邊思考,一邊與疼痛做鬥爭。
錢太醫來了。
粱錦也來了。
幾乎是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錢太醫立馬反應過來,“不好,是中毒發作。快去告訴王爺,快去!”
“筱筱,你怎麼樣?”粱錦衝了過來,緊握她的手腕,聲音有多急促,呼吸就跟著有多急促。
“二錦,你……你來了。”筱筱氣若遊絲。
“我來了,你別怕,我在,錢太醫也在。”粱錦握得更緊。
“快,讓她把藥丸吞下去。”錢太醫從藥箱裏取出藍色藥瓶,倒出一粒藥丸,遞給粱錦。“王爺。”
顧不上男女有別。
粱錦騰出一隻手,扶住筱筱的腦袋,將藥丸遞到她的嘴邊。“筱筱,來,吃了它,就不疼了。”
啊……
筱筱試圖張嘴。
但跟睜眼似的,即使用出擰瓶蓋的力氣,也隻能微微張開,並不足以讓粱錦將藥丸塞進嘴裏。
沒辦法。
粱錦隻好用力,掰開筱筱的嘴,才勉強將藥丸按了進去。
吞。
拚了命地吞。
筱筱抽走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吞咽。
“二錦,我好難受……”
“筱筱,你千萬別怕,會沒事的,我們都在。”
“二錦,我是不是要死了。”
筱筱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輕,最後的尾音,仿佛是從鼻腔裏,伴隨著呼吸聲,一同傳出。
嗚嗚嗚。
我明明說好拿的是女主角劇本,可為什麼,要淪落到這般半死不活的狀態?
一定有內鬼。
一定是哪裏出了錯。
在極力感知呼吸的同時,筱筱的腦海裏蹦出各種雜念。
“不會的。”
“筱筱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有什麼東西,滴在筱筱的手背上,硬生生拽回她的萬千思緒。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