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其父親是誰,是朝中大臣。
無論如何,都是脫不了關係的。
為人父母,即便再睿智冷靜,麵對自己的兒女之事,恐怕也會變瘋。
卿緋月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還未享盡這皇宮的“榮華富貴”,怎麼會······
但聽到此消息並感到心痛的,並非吏部尚書一家,而是徐太醫。
卿緋月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顆棋子,哪怕是死了,也無多大影響。
朝中大臣在這宮中,勢力強大,隻要手握兵權,便是多了一份保障。
而卿緋月能在這宮中為皇上誕下一兒半女,更為他們增添了一份保障。
真正為她傷心的,怕也隻有徐太醫一人。
細想一番,竟有些悲涼。
“顧念,你在想什麼?”清言見她眼神迷離,不禁問道。
“隻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尋死。”
“我也不明白,但所有的一切都擺明了,她是······”
此刻,徐太醫是何種心情。
他和卿緋月表麵上並無多大關係,更不能在眾人麵前表現自己的情感。
恐怕他想說的,也隻有一句話,定是有人對我的月兒下了毒手,以她那絕世容顏,定會坐上皇後的寶座,定是有人嫉妒她,才會······
可這句話,顧念終究是聽不到。
“有一事,倒是有些奇怪,徐太醫時常來我那驗屍的地方,一人在那裏抹眼淚,真不知是為何?”
“許是卿緋月生前對徐太醫很好,待她死後,為其傷心,也是正常的。”顧念淡淡的說道。
清言聽完她的話,隻是點了點頭,似是覺得有理,畢竟她早已離開皇宮,自然不知宮中之事,雖是顧念的一麵之詞,她也無從考證。
畢竟她在這宮中,和其他人也無多大交際,顧念此番解釋,也不會讓她生疑。
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而顧念卻非這般想法,那徐太醫的事情,她亦是知道的。
這徐太醫在未進宮時,便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了吏部尚書,與其說是托付,倒不如說是交易。
卿緋月成為了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徐太醫借此機會,宮中十幾年的磨礪,卻是促成了今日的地位。
眼下,卿緋月已死,他又能做些什麼呢?想必徐太醫也覺得卿緋月死有蹊蹺,不然也不會去驗屍之地,他的心中該充滿了多少的悔意。
為何要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他,若不是如此,他的月兒還能好好的活著,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
若他能查出下毒之人乃是宮中妃子,他到底該如何抉擇,賭上自己在這宮中的一生?
若是忍耐著,他又怎能對得起自己死去的女兒,他還沒來得及為其做些什麼去,卻已早早離開。
也是這般,徐太醫將這口氣壓在心底,他並非不報,而是隱匿於宮中,找出這幕後凶手······
卿緋月死因也水落石出,因是自殺,許是在宮中受了委屈,或是聽聞皇上噩耗,便尋死了。
這結果,竟是這般。
雖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卿緋月是自殺,若真有人計劃謀害她,南宮瑾也不能明說,也隻有這樣的一個理由,才是最安全的,既不會影響任何人的利益,亦是為吏部尚書“錦上添花”,卿緋月對皇上是真情,才會一時想不開,才會這般。
既然死者已去,但在這皇宮中,就算是死,也要區分開來。
隻因天氣極炎熱,卿緋月的屍體也不能久放,而死因也已明了,便開始準備她的喪事了。
那祠堂中,皆是白紗、白布、白燭······
連著那祠堂的月光,亦是如此,安靜在灑在屋內。
而此刻,祠堂亦是空無一人,因卿緋月已是宮中貴人,雖是死了,其父母卻是無法來的。
唯有送出宮時,才能為其送葬。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絕世無雙的容顏,隻是微微有些蒼白,竟無一絲損傷。
連汙水都無法腐蝕的容顏,仿佛真是上天賜予的一般,讓人嫉妒,才會這般早逝。
但在死後,也是這般的悲涼。
白色月光之下,有一黑影閃過,她看著白布之下的屍身,不禁歎了口氣。
那無人來訪的祠堂中,傳來了幽幽的歎息,竟透露出一絲詭異。
躺在那白布之下的卿緋月,依舊是那副美麗動人的模樣,讓人讚歎,但擁有這張絕世容顏的人,終究是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