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塞狹窄的街道裏,夕陽的餘暉艱難的透過鋼筋水泥的縫隙傾灑在這裏,汙水肆流坑窪不平的道路的道路上不時的走過咒罵的人們,他們怨念著,不忿著,終日怨天尤人的指責著這世道的不公。
殊不知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比我們大多數人都優秀,卻還比我們更加的努力。
因此他們得以站在社會的金字塔尖,享受著這世間的一切美好,他們有足以匹敵的能力和身份。
楚哲手裏拿著大包小包的從家裏走出來,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他的爸爸和媽媽,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依依不舍的將自己唯一的兒子,送到了街道對麵的大馬路上。
“小哲啊?你真的現在就要走麼?”楚哲爸爸不舍的問道。
自己這個兒子從長大以後就很少有回來的機會,更別提兩個老人想要見他一麵,除了逢年過節餘下的時間裏連個影子都見不到,他甚至都要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個兒子了。
要不是這次他聽到自己的老朋友說在本市見到了楚哲,他少說還有好幾個月之後才能見到他,所以老兩口想了個法子。
借口說楚哲媽媽病了,這才把兒子火速的叫回了家見上一麵,可這還沒待上三天呢人就要走了,老兩口是真的舍不得。
“爸,我會回來的,你別難過了。”頓了頓楚哲接著說道:“還有啊,下次想讓我回來就直接告訴我,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回來的,別再騙我說你們病了。”
“好,好。”楚哲爸爸連聲應道,想了想不死心的問道:“真的不能再多待一天了麼?”
楚哲無奈的說道:“真的不能了。”
他這話說的不假,著實是不能再在家裏呆著了。
前天下午節目組原本跟著他的攝像和工作人員一走,不知道公司的老板是在哪裏聽到的消息,電話直接就打了過來,還沒等他說話便被劈頭蓋臉一頓罵。
內容無非也就是說他是個廢物,他又不是沒被老板這麼罵過早就無所謂了,但其中老板說的有一句話讓他心微微的有些刺痛。
他說,他是一個這輩子都逃脫不了‘貧民窟’的爛泥。
想到這裏,楚哲正了正自己的神色,收斂起心中所有的不舍和惜別,抬頭向父母告別,轉身直接搭了輛出租車,奔著公司去了。
看著窗外快速略過的街景,人行道上忙碌的人們,過了跨海大橋便像是走在了兩個世界裏一樣。
橋的這邊是高樓林立,一切都是現代化的操作和設備,幹淨的街道,時尚的精英達人們都在這邊,他們享受或擁有著一切美好的東西,仿佛吸入的每一口氧氣中都蘊含著高貴因子。
而橋的另一邊是目光可及的爛尾樓,肮髒破舊的老宅子,氣味難聞的小巷子,這裏的人時不時的指天罵地,夜半的夢想時分你總能聽到或近或遠的吵架和打架的聲音,在這裏仿佛空氣中都散發著煩躁暴怒的分子。
車子很快的便駛到了他所屬的公司門口,支付完車費他艱難的拎著滿滿兩手的東西從車裏走出來,低頭走進了公司大樓裏。
他的老板說,要和他談談,關於他這個爛泥的前途。
而他也需要和老板談談,關於他不是爛泥的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