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文中常說:朝臣代漏五更寒。四更時分群臣已於。正東鉚釘大門外等候直至五更天時方可列隊進入。
吳鷹到時正好五更天,因防備打草驚蛇故而先驅車避之。隻在隊列最後徐徐前行。四下寂靜一片,因怕壞事令人先押解盧郅隆至金殿廊下侯旨。早有人去後宮回稟盧之晉,此時百玦王朝服才剛剛穿罷。
盧之晉剛剛起身,換上一身玄色暗花龍紋袍,腰間係著玄色鑲白玉三寸寬的緙絲腰帶,挎著削鐵如泥的龍泉寶劍,頭戴鑲白玉的十二旒。乘坐著金絲楠木雲龍紋龍攆,容光萬丈的上朝去了。
群臣跪拜過後,上大夫蔡舸道:“啟奏陛下,臣有要事參奏陛下,事關國本,臣不敢言語。”
“寡人赦你無罪,說。”
蔡舸連續磕了三個頭擠出一把老淚“臣,臣參昱忞侯盧郅隆德行不軌,密謀弑君。臣罪當萬死!”說罷,叩頭如搗蒜。
“放肆!都反了?”皇帝一怒推翻的奏折散落了一地。霎時間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叔太忙跪倒在地:“臣殿前失儀,望陛下恕罪。隻是,臣,實在看不過,這廝分明是誣陷,陛下一定為昱忞侯討個公道”
蔡舸道:“大將軍有所不知,老臣這裏有三城百姓對昱忞侯惡行的條條例例。都是蓋了血印的血書,還有假麼?”
叔太驚詫道:“陛下,侯爺高義,痌瘝在抱,乃賢德之人,豈會為非作歹?”
蔡舸一聲冷笑。整襟跪拜:“陛下臣列昱忞侯罪狀密謀弑君,魚肉百姓,驕奢淫逸等罪行共八大項,請陛下過目。”
盧之晉起身後退兩步,隻裝作是搖頭不信。“大將軍,昱忞侯的這些事兒。你當真一點兒不知道嗎?”盧之晉細眉一挑。
“臣有罪,並不察覺。”叔太回道。
盧之晉兩指鉗著蔡舸呈遞的白絹,向前一擲,白絹在空中轉個圈戲謔的落到地上。
“還查什麼?寡人看證據確鑿!大將軍,這事交給你,給朕查明嘍!”說罷拂袖而去“退朝!”。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盧之晉囚禁了盧郅隆,一麵有連發了幾道金牌,催促衛樞(安之)班師回朝。
大帳之中,燈火通明,衛樞麵前桌案上擺著那幾道金牌,身後作戰用的輿地圖上墨色標記標注的宋國調兵的情況。揚子楚一掀帳簾,笑道:“大都督,臣有話要說。”
衛樞回過神來,見是揚子楚,便將那些金牌收了起來,揚子楚頷首搖頭,憨笑道:“大都督,不必遮掩,臣早就看見了,陛下一連三道金牌催著大都督班師回朝,看來是要出事了。”
衛樞見他說的凝重,不免心驚肉跳,揚子楚素來是見微知著的角色,連他也這樣說,想來是沒有錯的:“子楚先生,不知此話怎講?”
話音未落,隻聽得帳三聲哨響,這是信樞傳遞消息的暗號,見衛樞有所響應,揚子楚便笑道:“怎麼,看來大都督有客人?”衛樞瞥了一眼,也便拍手三聲。
一名身穿墨色暗紋絲綢的蒙麵男子從帳外走了進來,揚子楚見他走進來,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忙起身去看,之間帳外兩名守衛的士兵早已經臥在地上,不省人事。
“先生不必擔心他們,我隻是用了點迷煙,過不了一個時辰便能醒過來。”那蒙麵男子對臉色發白的揚子楚解釋道。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上麵沒有姓名,信箋上散發著淡淡的降真香的氣味,這是盧郅隆平素最喜歡的氣味,所以這樣的信件大多是出自侯府。
衛樞借過信件,用小劍簪劃開圓圓的紅蠟封,信上斬斷截說的寫著盧郅隆被盧之晉囚禁的事情。筆者是盧郅隆的夫人,她是百玦丞相徐振翱之嫡女,名作徐元紓,她跟隨盧郅隆多年,是一位識大體的端莊女子。
衛樞心中一顫,暗道一聲:“盧郅隆你好大的膽子,你不忍心弑兄,於是束手就擒,焉知他不會殺你?”衛樞接了這信,在腦海中轉了幾個彎兒,猛然明白揚子楚說的大事,看來,他的消息也很靈通。
“子楚先生,你既然知道侯府出事,就一定知道我也難逃幹係,不想著如何自保,反而來支會我,衛樞在這裏謝過了。”揚子楚的好意,衛樞自然明白,隻是這片好心不夠純粹,帶著些許賭徒押寶的意味在裏麵。
子楚笑道:“昱忞侯手握重權,他倒台乃是昱忞侯爺宅心仁厚,不忍兄弟反目,這才沒有還手。您鎮國侯如果不當機立斷,恐怕就是下一個昱忞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