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出手必成雷霆勢(1 / 2)

青天如蓋,陰悶的籠罩著庭前的方孔流水金魚池,池中百十來條鶴頂紅鯉自在戲潑,時不時吐出一個水泡。

昂蘇王賞的一套庭院,四四方方,高樓不過三丈,一律用青石磚瓦建築,青紅瓦鋪得平整。院子原是一個老公侯的舊宅,他兒子世襲了侯爵之位後,做人不甚安分,被查出了貪墨下了大獄,這家也便抄了。剩下一座宅子空著而已。

憑欄賞魚,衛樞是不是的撚些餌料投入池中。

“主子,宣旨的公公來了,正侯在華廳。”金旻一拱手,低聲說道。

衛樞將手中餌料遞給金旻,撣撣衣襟,將衣裳上的細微褶皺撫平,徑直往花廳去了。

“衛樞接旨,”那公公正是昂蘇王身邊的貼身宦官福公公,他年紀於昂蘇王相仿,雪白的發絲微微蓬鬆:“上諭,今有百玦之民衛樞德才兼備,名聲在外。更有濟世之才,不遠萬裏意欲輔國,寡人甚為感慰。著吏部從重議獎,拜為上卿。欽此。”

衛樞稽首而拜,接了聖旨官印,玉帶官服。賞了福公公一塊馬蹄金,福公公千恩萬謝的告了辭。見他出了門,衛樞方才將聖旨扔在一旁,攤開一卷昂蘇國律令,細細的記誦。

“主子?”金旻一條簾櫳,側身進了書房,身後跟著一個樣貌清秀的年輕人,年輕人一直低著頭跟在金旻後麵,顯得有些瑟縮,像是個老實人。

金旻一跪,年輕人也跟著跪下,伏在地上。

“主子,這是李乃之,原是信樞司善保手下的一個副手,臣看他本分老實,想向主子保舉此人做新樞使。”

衛樞才剛看了兩頁,抬起頭,打量著年輕人,他看起來年齡不大,也隻有二十出頭的樣子,白皙麵容,瘦削清秀:“我沒聽清,他叫什麼?”

“李乃之,”金旻補充道:“臣已經查明,司善保一事他一概不知情,所以不是司善保餘黨。”

“看著像是個實誠人,不大愛說話啊?”衛樞說話時,李乃之隻是微微點點頭,表示認同,也不敢抬頭直視衛樞一眼,一直拘著禮,衛樞道:“還算守規矩。隻是這個名字,得改改。”衛樞原名安之,李乃之的名字犯了“之”字。

“李乃成,兢兢業業,恪守本職,乃成大業。”衛樞提起善璉狼毫筆,在灑金宣旨上寫了個成字,遞給他。鬆煙古墨色彩深重,而不姿媚,濃黑無光,加之衛樞字體頗有氣勢,一個成字寫的十分大氣。

李乃之改了名,麵上露出微微羞赧的喜色,連連磕了幾個頭,拱手道:“李乃成謝主子賜名,臣一定鞠躬盡瘁,不負主子今日恩簡。”

“沒事的話,你們就先退下吧。”衛樞將筆擱在筆山上,捧起昂蘇法令,繼續閱讀。

金旻和李乃成躊躇一陣,從袖中取出一封迷信:“主子,這是宮裏密探傳出的消息。”

衛樞接過迷信,上麵寫著昂蘇王決意從公子壽為質子質於五元國的一件事。五元國要求昂蘇王選擇一位公子為人質,以求兩國太平。昂蘇和常山兩國素來不和,常山國和五元國又是旗鼓相當,唯有穩住五元國,才能免除一方施壓。

“怎麼,昂蘇王相讓公子壽質於五元國,還要受到太後的阻撓?在昂蘇國,太後也能問及國事?”衛樞將密信丟在香爐中燒了,香爐中刹那間燃起火光,發出嗆人的氣味。猛然間想起一件事:“等等,昂蘇王年近古稀,他的太後?竟然健在?”

李乃成低著頭,垂手而立道:“是的,昂蘇國的太後仍然健在,如今已經年逾九十,仍然身體硬朗,頭腦清晰。而公子壽是昂蘇王的少子,是一個不得寵的妃子孫氏所生,孫氏早已去世多年,公子壽一直是在太後身邊長大。公子壽雖然受到太後寵愛,卻性情紈絝,不得昂蘇王喜歡,所以質子一事,昂蘇王就選擇了公子壽。”

好一個不得寵的紈絝公子,好似當年衛王要妹妹衛英代替自己嫁給盧之晉和親一般。衛樞站起身,背著手在花廳中踱步,問道:“太後不同意,難道這件事兒就辦不成嗎?”

“恐怕是這樣兒,”李乃成道:“昔日昂蘇國先王擇立太子的時候,當今昂蘇王本沒有機會,正是這位太後動用了自己在朝中拉攏的勢力,把自己的兒子推上王位。”

衛樞搖搖頭,好沒用的昂蘇王,好跋扈的太後,好沒希望的一國。

常山國是昂素邊境一個稍大些的國,立在列國之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常山國全國的疆域隻有衛國的三個州大,和百玦更是沒法兒比,不過是一個習慣了欺軟怕硬的主兒,時常對昂蘇國進行騷擾,要其俯首稱臣。

“主子,這件事看起來棘手,我們初來乍到,還是不要觸這個黴頭的好。”金旻立在牆邊,握著劍柄義正言辭。

“是很棘手,”衛樞麵向金旻撫掌而立:“不過,本公子倒是有興趣觸一觸這個黴頭。而且要給他來個一石二鳥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