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相殺之後歸於好(1 / 2)

錦繡富麗的車駕之內,容熙穿著一如往日精美浮華,但她的口中卻緊緊塞著一團絹帛,並用麵紗死死勒住,她已經在車架中煎熬了許久,從百玦到衛國的一段路途,她幾乎都是被綁住雙手雙腳,除了靜靜坐著,一動都不能動。

“公主,下車吧。”不知是什麼時辰,聽見車駕外麵那個讓她吃盡苦頭的人說了一句話,緊閉著的轎門緩緩打開,刺眼的陽光襯得她麵色如宣紙般慘白。

盧郅隆穿著一身隨從的衣裳,向車駕中跨了一步,用袖中的匕首割斷了她腳上的麻繩。容熙在盧郅隆的攙扶下,蹣跚的踏著朱紅下馬蹬,平穩的踩在青磚地麵上。

容熙恨恨瞪了盧郅隆一眼,盧郅隆卻故作視而不見,他隻是散漫的望向周圍,望向那個不存在假公主的方向。

容熙不敢大聲喊出盧郅隆的身份,她知道盧郅隆的袖中有一把削鐵如泥的淬毒小匕首,若是她敢暴露盧郅隆的身份,三步之內,他便是盧郅隆的陪葬。容熙麵上的麵紗恰到好處的掩飾了口中的絹帛,她隻能用一種怨憤的滿是淚水的目光盯著盧郅隆。

日上正午,容熙和隨從們跟隨者領事宦官上了轎攆,往內宮中去。轎攆行了有半個時辰,在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前停下,金絲楠木匾額上寫著三個燙金大字:含曦宮。

“請公主先在此歇息,大王約莫過申時才能接見公主。”宮中侍女早就迎了上來,將容熙攙扶進去,但她們的目光落在容熙手上綁縛的粗麻紗上時,都愣住了,進退兩難的望著眼前的人群,仿佛那並不是自己母國的公主。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公主請進去。”領事宦官發了話,侍女們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的將容熙扶進了正殿。

正要進去,隻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車輪聲。

“幹什麼的?敢擋長公主的駕?”一個操著公鴨嗓的人叫了起來,領事宦官忙迎了上去:“奴才合順兒給長公主請安,啟稟長公主,原是奴才們粗心,今日是容熙公主回宮,奴才們一時忘記長公主每日都是這個時候回宮的,這才把盧給堵上了,請公主寬心,奴才這就把路請開。”

說著連忙吩咐轎夫把轎攆抬走。

盧郅隆聽見“長公主”一詞,不由得退了出來,車駕四麵都是不透明的月白色薄紗和紫檀木裝飾遮擋,甚至連個人影都看不清。

“容熙公主,她怎麼回來了?”車駕中沉默了許久突然傳出一個盧郅隆熟悉的聲音,是安之,是她坐在車裏。

“回長公主,百玦,把容熙公主給送回來了,說是省親。”合順兒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聲音也漸漸低下來。

“省親?公主嫁到百玦去還沒有三天,省的什麼親?”

聽見問話,合順兒忙從地上爬起來,湊到車駕靠近窗子的一麵,掩口低聲說:“回稟公主,百玦是把公主綁回來的,奴才瞧得真切,公主瘦了一大圈兒。”

車架中沉默了許久,仿佛車架中從來就沒有人一般。

“叫百玦管事兒的來回話。”話音依舊波瀾不驚。

盧郅隆走上切近,拱手道:“外臣參見長公主殿下。”一麵抬起頭來察覺著車駕中的動靜。

安之沒有繼續問下去,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然而她卻不知道該以何種姿態來對待眼前這個人。周遭一片死寂後,安之終於打破平靜,吩咐合順兒道:“好好安置容熙公主,叫百玦管事兒的跟本公主走。”

有了長公主的吩咐,侍女們忙不迭的替容熙解開手上臉色的死結,她白皙的臉上已經出現兩道深深的淚痕,手腕也紅了一片。

安之居住的昭閟宮,是衛國大內之中最為堂皇富貴的一座住處。鎏金朱漆的車駕大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簾。

她一身四色水田衣,頭上戴著赤金鑲紅玉蓮花寶冠,鏡子上掛著一串玲瓏八寶沉水香木佛珠。手中握著的一串墜玉髓珠飾的手串。

“百玦來的人呢?”安之緩緩吩咐道:“跟本公主去風雅閣。”

盧郅隆信步走上前來,一拱手:“外臣在。”安之上下打量他一番,仿佛不認識的陌生人。這眼神很決絕,帶著安之慣有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寡淡。

風雅閣是昭閟宮中一所藏書閣,裏麵除了正堂可供讀書以外,上下左右都是一列一列的包金黃梨花木博古架,上麵擺著一部有一部藏書。

安之沒叫任何人進來,她緩緩的關閉殿門,於是空曠的正堂裏隻有盧郅隆和安之兩個人。

盧郅隆忙幾步向前將安之攬在懷中:“安之,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