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十章 放言那計墮危機(1 / 2)

“是啊,我早就活夠了,行屍走肉一般活著什麼意思?沒有奔頭的人生,每天,”她的模樣很激動,臉頰泛起紅暈,嘴唇也不住的顫抖,眼中漸漸充盈了淚珠:“每天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

“仇人?!”他幾乎是怒不可遏,但巴掌仍舊沒有落下來,他怒極反笑,轉過身去:“仇人,哼,原來寡人也是你的仇人,天底下還有誰不是你的仇人?就連你自己,也未嚐不是你自己的仇人。”

“那還等什麼?把我交出去,以來平息了大臣們的怨氣,他們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二來,二來……”她沒有說下去,盧郅隆的眼神已經代表他的心知肚明,安之避開他如水的目光:“二來就是我已經活夠了,讓我們好好做個別,然後各奔生死。”

“你怎麼不護著衛國了?”盧郅隆凝視著她含著淚珠的眼睛,那是一種瀕臨黃泉的絕望淚水,看著讓人心酸:“那是你曾經用性命相護的東西,而今怎麼不要了?”

“因為……”她有些遲疑,緩緩抬起頭:“因為我心裏還有比衛國更重要的東西,他是我今生今世,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已成定數的摯愛。生死之交不容辜負,士為知己者死,古來有之,你我之間,早該有一場定數。”

盧郅隆心中一陣狂亂,似置身於萬丈深淵,而唯一的懸掛竟是一根枯枝,他有些衝動,眼前不禁浮現了戰爭結束後的悲涼場景。

悲壯的女人!盧郅隆心中一陣感慨,卻未有這一句能夠成言,他的心已然亂了,被這個女人揉碎了。

“或許你該那時候,就真的讓我死了。”安之輕輕拂過盧郅隆的臉龐:“殺了我,你就有理由實現心中的抱負,把我交出去吧?”

“不。”盧郅隆沉默了許久,心裏千言萬語,話到口邊,彙成一個字,一個沁著血淚的千斤重的字眼。

安之的眼裏再也止不住:“不要再硬撐了,當年那些大臣追隨你一起打天下,不是要你而今為了小兒女之情,猶猶豫豫,若是長久了,百玦會再次內亂,到時候親者痛仇者快,不要再猶豫,其實這世上,有我和沒有我,本就是一樣的,有即是無,無即是有。隻要你心裏存了念想,或許比我們現在這樣更好。”

“不。”他決然,安之也沉默了。

“你把我盧郅隆當成什麼人了,當年婦人之仁,是衛樞替我開了殺戒,當年身中劇毒,是衛樞替我平定亂局,當年六國圍攻,是衛樞替我掃蕩群雄,而今你要我把你交出去,就為了敷衍幾個言之無物的勢利小人,如果我那樣做了,我對衛樞就成了貨真價實的利用,可我不想利用。”他的情緒幾乎壓抑不住,一手掩著麵,背過身去,不想讓安之看見他落淚。

“我們說好的,你要天下,我要衛國,答應我的你已經做到了,你沒有對不起我。眼下這件事另算,人是我殺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本是就奔著死路去的,與你無關。”安之輕輕拉住盧郅隆的手臂,輕輕靠在他的肩頭。

“元紓和你,都是我人生中的摯愛,你們也是這世上帶我最好的人,安之一輩子都活在權利的漩渦裏,唯有你們是真誠的,為你們而死,我心甘情願。”她扶住盧郅隆的手臂,第一次主動抱住了他:“就讓我再為你們鋪一條路吧。”

盧郅隆輕輕撫著她瘦削的身軀,不顧一切的吻住她的唇,繼而他輕輕是說道:“我說過,我此生不會負你。”說著,右手一掌劈在安之頸上,她周身一顫,癱軟在他懷中,他忙把安之抱在懷裏。

“上天保佑,若是真的有緣分,我們還會相見,若是無緣,那讓我們同赴黃泉。”他正說著,元紓悄悄從宮中抽身過來,見安之昏迷在盧郅隆懷中,她忙一探鼻息:“這是怎麼了?”

“不多說,去暗宮。”元紓慌忙引著,趁著沒人從後殿耳房,轉動博古架上一個連體瓶,轟隆隆打開一堵牆,進了暗宮。

暗宮中有一架月洞床,盧郅隆將安之輕輕放在床上,轉而對元紓道:“每日早膳晚膳記得來看她,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了。除了你我,無論誰問起,都說衛國來接,許公主回衛國省親。”

元紓點點頭,一時生疑:“這麼說,真是安之……無疑?”盧郅隆掩住她的唇,點了點頭。

“司馬家一家鬧起來不要緊,他們必然會拉扯季家勢力,大王,當年季叔太,司馬原生,他們一宗宗一件件,若是真的鬧起來……勢必要激起一場宮變,到那時……”元紓欲言又止,她知道自己不該勸,但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平息,她終究不是權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