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問清楚了嗎?”

一道清冷的少女聲音陡然響起。

積香閣門前,一名身披白色輕紗的少女,赤著腳站在皚皚白雪中。

剛剛沐浴完畢,少女的臉頰還帶著一絲緋紅,潔白的胴體在輕紗之下若隱若現,令人浮想萬千。

少女的修長雙腿之上,有一些水珠尚未擦幹,在冰天雪地中,瞬間凍結成無數透明冰晶,一粒一粒粘在修長細嫩的玉腿之上,折射出無數璀璨光華,美的讓人窒息。

更令人心醉的,是少女身上的清冷氣質,就像是冰山之上的雪蓮,美麗卻冰冷,讓人覺得高不可攀,這一生都隻能遠觀,不可能靠近一步。

“語冰...師妹。”

淩傑一向伶牙俐齒,此刻整個人都看呆了,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

“小姐,已經查清了,是這雜役小子偷窺,幸虧被淩傑公子發現,及時喝止。”

如月躬身,態度恭敬,語氣輕柔。昔日的綠林豪傑,在夏語冰麵前,猶如溫順綿羊。

夏語冰的眼神從淩鋒身上一掃而過。

此時淩鋒臉頰紅腫,嘴角沾滿汙雪和血跡,身上也是沾滿了雪泥,肮髒不堪,分外狼狽。

淩鋒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跟心中女神的第一次見麵,竟然是這種形式。

夏語冰眼神中的鄙夷和輕視,深深刺痛了淩鋒的心。

她分明是將自己當成了偷窺的卑鄙淫賊。

“我...我...我不是!”

被真正的偷窺者誣陷,就連夏語冰也認為自己是偷窺者,淩鋒倍感委屈。

然而...

淩傑的兩名手下緊緊捂住淩鋒的嘴,他根本無法爭辯。

“多謝淩傑師兄了。”

夏語冰臉色清冷,不見悲喜,對淩傑微微作揖,“今日我心情欠佳,有時間再登門感謝師兄。如月,我們走。”

夏語冰赤腳踩踏在雪地上,飄然遠去,那道美麗倩影猶如謫仙。

“淩傑公子,這小淫賊著實可惡,但畢竟是淩家子弟,傳出去影響不好。而且,此事關乎小姐名節,還請公子就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過。”如月狠狠瞪了淩鋒一眼,又對淩傑吩咐道。

“一定一定。”淩傑連忙點頭,旋即惡狠狠道,“今日之事,我一定隻字不提,至於這小子,我會把他打到失憶!他敢提一個字,我就把他的舌頭割下來。”

如月點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雪地中,淩傑帶著兩個仆人又是對淩鋒一陣拳打腳踢。

碎葉城西側,一排破舊低矮的木屋,淩鋒的家就在其中。

吱呀...

淩鋒躡手躡腳推開木門,發出一聲輕響,在這寂靜雪夜顯得尤其刺耳。

“咳咳咳...”

屋內響起一陣咳嗽聲,一名中年婦人弓著背走出來,臉上滿是關切,道:“鋒兒,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吃飯了嗎?媽給你做點吃的。”

中年婦人身形單薄,穿著粗布衣服。寒酸的衣著無法遮掩她雍容美麗的容顏,舉手投足間帶著貴氣,不過臉色蒼白,氣色很差,不時咳嗽,顯然有恙在身,她便是淩鋒的母親賀蓮。

“媽,你怎麼起來了?”

淩鋒心中一揪,連忙上前扶住母親消瘦的身體。

“鋒兒...你這是怎麼了?”月光下,賀蓮看到兒子渾身泥濘,臉頰紅腫,頓時呆愣住了。

“我去送炭...路太滑...不小心摔倒了。”淩鋒支支吾吾道。

“鋒兒...是媽對不起你。”賀蓮將兒子摟到懷裏,失聲痛哭。她本是大家閨秀,蕙質蘭心,怎麼會看不出淩鋒身上的傷勢是被人打的。兒子撒謊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這讓賀蓮更是心疼。

“媽,我真沒事。你身體不好,快到床上歇著。”淩鋒攙扶著母親回到床上,把懷裏幾塊已經被打碎的炭放到火盆裏,用火折子點燃,簡陋的木屋中才略微有了一絲暖意。

淩鋒之所以在大雪天送炭,一是為了賺取那微薄酬勞,為母親買藥治病。二是悄悄拿幾塊炭,為母親取暖。

他還有第三個目的。

淩鋒照顧好母親,又撿了幾塊碎炭小心翼翼包好,走到門口的供桌前。

供桌後的牆上,掛著一柄三尺六寸,古色古香的長劍。

淩鋒對著長劍拜了拜,從供桌下方拿出一個油紙包,牙齒忍不住緊咬了起來。

就是因為手中這東西,原本顯赫的淩家才沒落,被大旭國皇帝從京城貶至窮鄉僻壤的碎葉城!

也正是因為此物,淩鋒從一個天才少年,淪落成如今任人欺淩的廢物!

而淩鋒的父親,有著天才鑄劍師之稱的淩燭,也是因為此物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