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明的遺體在殯儀館停了三天。
宋羨魚請了假,班主任知道她家裏有白事,沒說什麼就給了假,前段時間網上沸沸揚揚的那些事班主任也知道,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6月27日,宋子明葬禮的第二天,親戚好友陸續前來吊唁,宋羨魚上午很早就來了,在靈堂裏待沒多久,就被祁寧玉勸去休息間休息。
楊珍驟然喪夫,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喪禮的相關事宜都是由宋子均一手操辦,一切安排得都還算井井有條,宋初見的狀態也不是很好,大家都以為她是因為父親突然離世的緣故,好言好語地安慰了一番。
吊唁的人越來越多,宋子均和祁寧玉有些忙不過來,便請了幾個叔伯家的長輩來幫忙。
花圈已經從擺到了靈堂外,後麵還源源不斷地有人送來花圈,宋子均讓人專門辟出一塊空地來。
剛開始來吊唁的大多是宋家的親友,走動的不走動的,都來了,後來竟有些連宋老夫人都不認識的人攜花圈挽聯過來。
經介紹才知道,他們都是聽說季臨淵太太的養父去世,特意過來吊唁,宋子均趕緊讓人去休息間把季臨淵請出來。
後來衝著季臨淵麵上來吊唁的人越來越多,季臨淵變得忙起來。
晚上一塊吃飯,叔伯家一位和宋子明差不多年紀的長輩說:“瞧瞧今天來吊唁的人,一個比一個本事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大官家裏人去了呢,要不是借著子明的喪禮,這輩子我都見不到那些名人……”
“少說兩句。”坐在他身邊的一位婦人拉了他一下,然後朝眾人尷尬地賠笑道:“他喝多了,說胡話,你們別理他。”
雖說是白事,但真正傷心的也就那麼寥寥幾個,飯桌上氣氛沒那麼沉重肅穆,甚至有點說說笑笑的感覺,很是熱鬧。
宋羨魚看著眾人臉上的笑,莫名覺得有點人走茶涼的悲涼感。
快吃完的時候,有人過來跟季臨淵搭話,季臨淵態度不算熱絡,但他身份擺在那兒,沒人覺得他稍顯冷淡的態度有什麼不對,宋羨魚跟他說了一聲,起身回靈堂。
楊珍和宋末宋初見跪在蒲團上,火盆裏燒著紙,宋老夫人也在,雖說不喜歡這個大兒子,可人忽然走了,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涼讓她禁不住落淚。
宋末看見宋羨魚,叫了聲二姐,宋老夫人也勉強扯嘴笑了笑,楊珍和宋初見隻抬了抬眼皮。
沒一會,祁寧玉過來,讓還沒吃飯的幾個人去吃飯,靈堂裏很快隻剩她和宋羨魚。
祁寧玉對宋羨魚很客氣,過一會就問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休息間休息,宋羨魚笑著說不用。
“你也別太難過,人不都要走這一步嗎。”祁寧玉見宋羨魚神色哀戚,抬手搭著她的肩安慰:“我想大哥也不希望看到你們這麼為他難過。”
宋羨魚拿火棍撥火盆裏的紙,讓其燒得更旺一點,聞言沒說什麼,這些話說起來容易,作為當事人,哪裏是一時半會就能放下的?
這時,宋夏萌從外麵跑進來,“媽,剛才表哥電話裏說要帶我去瑞士滑雪,明天就出發。”
“你大伯喪禮還沒結束,你哪兒都不能去。”祁寧玉訓斥。
宋夏萌嘟嘴,“不是有你們嘛,我留著也幫不上什麼忙。”她走過來一屁股在蒲團上坐下,挽著祁寧玉胳膊:“而且我都沒去過瑞士,我想去。”
祁寧玉看了眼宋羨魚,然後對女兒道:“我說不行就不行,好好跪著,沒規矩。”
“你幹嘛這麼凶?”宋夏萌爬起來,“我都跟表哥說好了,今晚過去他那邊,明天一塊出發,我現在就走了。”
“你敢走一下試試!”
“試試就試試!”
宋夏萌說完就跑出去。
“萌萌!”祁寧玉喊。
宋夏萌一溜煙沒了影兒。
“這死丫頭!”祁寧玉罵了一句,跟宋羨魚說了聲:“她被我給慣壞了,你別跟她計較,我這就去把她叫回來。”
宋夏萌剛剛那番言行,有心無心宋羨魚不知道,但絕對是對死者不敬的。
宋羨魚勾了下唇,沒接話。
……
宋初見先回來,看見跪在那兒的宋羨魚,她的視線先落在宋羨魚小腹上。
“我以前其實挺看不上你的。”宋初見走過去在她旁邊跪下,兩手撐著膝蓋,看著她說:“覺得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不過現在,我有點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