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都上一年級了,你這一走就是大半年的。”
“哦,時間可真快啊。”魯小傑轉身要走,心中越發的不對勁,卻又說不出那裏不對勁,問道:“老爸呐?老爸又去抓超速了嗎?不說我說的,老媽也勸勸他啊,別那麼那麼認真,這兒是龍門島。”
“你爸···”正在切菜的王萍萍忽然一僵,眼淚止不住的滾滾而落,“你爸他···”王萍萍泣不成聲,哇哇大哭起來。
魯小傑六識敏銳,立刻臉色大變,一把抓著陶熊問道:“小熊,我爸怎麼了?”
“磊叔他···”陶熊的眼神一連三變,半響長歎口氣,如實答道:“殉職了。”
“不!別開玩笑,這不可能!”魯小傑驚聞噩耗,無法接受,回頭見老媽站在門口抹眼淚,頓時明白過來,這是真的。
“不!”他氣息爆發之下,竟將陶熊吹飛數米,撞破在籬笆上又反彈回來。陶熊並非強力武者,隻這一下便受了些內傷。
“小熊!”朱樂玲飛也似的從廚房衝出來,護住陶熊,她看向魯小傑的眼神裏充滿了驚慌。
十年之前,大家都是市西初中的同學。曾幾何時,她的實力還遠在魯小傑之上。而現在他已經到達了一個她不敢想象的境界,呼吸之間仿佛天威。
“不礙事的,讓開。”陶熊穩穩的站起,擋在了朱樂玲身前。
望著陶熊並不高大的背影穩穩護在身前,朱樂玲忽然眼淚無聲的落下。
“小傑,你先冷靜一下。”
“怎麼冷靜?你讓我我怎麼冷靜!我爸沒了,我爸沒了哇!”魯小傑一拳擂在地上,一尺石板皆成齏粉。總算他是無心示威,若是有意為之,整個小院會被夷為平地。
他跪在地上不斷的抽泣,王萍萍出來一把抱住他,娘倆包頭痛哭。半響,魯小傑止住了哭泣,詢問起來:“媽,我爸是怎麼沒的?”
他胸中燃起滔天的怒焰。無論是誰,敢對他的親人出手,他將不惜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無論是誰。
然而,王萍萍哭著說出兩個字:“車禍。”
事情發生在半年之前,魯磊在抓一起超速事情的時候出了意外,警車墜落山崖,屍體在第二天才被找到。中都警方定性為因公犧牲,並為之舉辦了一場大型的追悼會,骨灰葬在鳳凰山烈士陵園。
魯小傑在父親的墓碑前跪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家裏,眾多相關人等前來慰問,他一並謝絕,將自己關在房中,一關便是七日。七日之中水米未進,任他生機恐怖,亦是變得有些憔悴起來。
第八日,魯小美撬開房門,來到他的床頭,大聲道:“呐,老哥,你有點過分了吧。我說你差不多得了,別在這裏裝自閉症患者了好吧?”
魯小傑看著她幼稚而堅定的雙眼,神情木然,一言不發。魯小美似乎感覺自己被無視了,小鼻子一皺,一下跳上大床,對著他的鼻子又踢又踹,咆哮道:“老媽說的對,你這個家夥實在太自私了,你這樣子鬧下,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咱們老媽,有沒有想過老爸泉下有知會怎麼想?虧老爸他整體把你吹的跟雷風叔叔似的,你就這麼當榜樣的嗎?”
魯小傑眼珠一動,直挺挺的跳起來,“爸···爸是怎麼說的?”
“哎呀媽呀,你詐屍啊!你是想嚇死祖國未來的花朵嗎?”
他這下起的有些突然,將魯小美嚇了一跳,一手捂著小心髒,另一首將本棕色的牛皮筆記本狠狠摔在魯小傑臉上,“自己看!”言罷摔門而去。
魯小傑從臉上拿下厚重的牛皮筆記本,這是一本日記本,扉頁上寫著魯磊的大名。他坐在窗前,借著月光翻開起來。
新曆19年11月3日,晴。
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是個八斤三兩的大胖小子,哈哈哈,母子平安。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他小傑!
魯磊記日記的習慣很獨特,每一條都很短,短的隻有一句話,多的兩三句話。與其稱為日記,不如可以稱為條記,沒有記錄太多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卻言簡意賅,直達本心。
而魯小傑便從這數千條記錄中,逐漸走進了父親的世界。
月落日升,魯小傑一條條翻看著日記,整本日記看完,他輕輕合上本子,長吸口起,眼神逐漸清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