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捂著不斷流血的肩膀,看著剩下的那人。
剛才她已經解決了兩個,還剩下最後一個,而此時她已經沒有子彈了,身上中了兩槍,左邊肩膀的舊傷撕裂,左半邊身子甚至已經痛到麻木,她現在根本就是強弩之末,那人的手上卻還拿著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清歌的腦門。
“夜小姐,其實我們無意與你為難,你隻要將U盤交出來,你就可以離開這裏。”那人看都沒看一眼同伴的屍體,隻是看著清歌。
清歌眼波微微流轉,沒有開口,他們已經認定了東西就在她手中,她解釋再多也是無用,而她想要知道的不過是父親出事跟他們是否有關係。
“我可以將東西給你,但是在此之前,我有幾件事要問你。”清歌淡淡開口,即便此時她已經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她依舊站得筆直。
那人眉眼動了動,“你說。”
“我父母和姐姐是否在你們的手上?”
那人似乎是笑了笑,卻又像是清歌的幻覺,“你將盤給我,我可以告訴你你母親和姐姐的下落,至於你的父親,他確實已經死了,死在了飛機失事上。”
“消息我已經告訴你了,我要的東西呢?夜小姐,其實我這也是在幫你,那東西放在你這裏,給你帶來的不過是無盡的麻煩,但是你若是將東西交給我,那麼麻煩自然轉移到了我這裏,就就安全了,然後你還有時間去找你的母親和姐姐,這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清歌淡笑,似是嘲諷,“你不告訴我我父母和我姐姐的下落,我是不會將東西交給你們的,誰也不是傻子,我父親留給我的U盤是我的籌碼,你以為我會輕易交出來?”
那人眼神一變,子彈瞬間射進了清歌的左腿上,她再也站不住,單膝跪在了地上,她的腳下彙聚了一灘鮮血,都是她的。
那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再不交出東西,你的下場隻會比他們更慘。”那人指了指已經死去的五個手下,眼神狠厲。
清歌低低笑開,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他,卻讓那人越發懊惱,他蹲下身,將要將清歌帶走,隻是剛靠近清歌,就見一把鋒利的匕首直往他麵門而來,他下意識躲開,這才發現清歌的手中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把匕首,不大,但鋒利。
清歌見一擊不成,拿著匕首的手已經再一次攻擊過去,短短時間內,兩人交手了幾十招。
那人是個練家子,身手不差,清歌若是沒有受傷前,對上這這個人贏得毫無懸念,但是此時的她,根本就是強撐,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她的身上已經添了新的傷口。
她的臉色越發蒼白,手上的動作卻依舊淩厲,男人應付地也不輕鬆。
男人的手肘狠狠擊在了清歌的舊傷口上,她沒忍住,悶哼了一聲,男人瞬間明了,接下去的每一招幾乎都往清歌左肩膀的傷口上招呼。
沒多久,清歌就被男人狠狠踹在了地上,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全被鮮血浸濕了,鮮紅的血液染在暗色的衣服上,襯得衣服的顏色更加深,空氣裏充滿了血腥味。
清歌趴在了地上,她想站起來,但已經沒有力氣了,男人的腳踩在她的手上,撚了撚,清歌咬緊牙。
“真是個硬骨頭,但是沒關係,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硬骨頭。”他蹲下身,一把抓住了清歌的頭發,她的頭發雖然短,卻不是板寸,被男人這麼一抓,頓時整個頭皮都被糾起來了。
男人迫使清歌抬頭,陰狠地看著她,“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我要的東西,不然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就保不住了。”他的另一隻手臂上拿著匕首,正是清歌用來攻擊他的那把。
清歌嘴角輕揚,“你可以殺了我。”
男人冷哼一聲,“你以為我不敢,夜小姐,其實隻要你死了,就沒人知道那個U盤的下落了,那麼U盤是否找到也就不重要了,你說是不是?”
清歌不吭聲。
“不過我還是希望夜小姐能交出那個U盤,畢竟這個世界上人命才是最重要的,為了一個死物賠上自己的命根本不值得,你說呢?”
清歌依舊不吭聲,那人也不著急,匕首輕輕貼著她的臉頰,劃了一刀。
清歌隻感覺到臉上有微微的刺痛,她隻是皺了皺眉,瞬間恢複了平靜。
男人見她這樣都不為所動,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怒氣,狠狠給了她一巴掌,清歌晃了晃腦袋,眼冒金星。
“你最好殺了我。”清歌吐出一口帶著血沫的口水,淡淡說道,語氣不狠厲,甚至透著虛弱,但眼神卻透著狠意。
男人笑了,站起身,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太陽穴,“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看你的樣子也不會將東西交出來了,那麼我就滿足你吧,送你下去陪你那死鬼老爹。”
清歌眨眨眼,心中竟然沒有一絲的害怕,此時唯一想的竟然是靳修溟。
好可惜啊,再也見不到她家靳醫生了。
砰——
一聲槍響打破了夜的寂靜,清歌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著一絲滿足的笑意。
她剛才好像看見她家靳醫生了,能在臨死前還看見他,哪怕是幻覺,她也滿足了。
靳修溟沒想到自己趕到夜家看見的竟然是如此畫麵,他目眥欲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拔槍射擊,男人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他看也不看,飛奔過去,卻不敢伸手去抱地上的那個人兒。
她躺在血泊裏,身上多處傷口還在往外淌著血,毫無生機,就像是一個破布娃娃。
他顫抖著手,輕輕將手指放在了她的鼻子下,還好還好,還有呼吸,他伸手抱起她,動作輕柔得不像話,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清歌,我來了。”
冷一飛跟在他的身後,直接揮揮手,讓人將那個男人帶走,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竟然將清歌小姐傷成這樣,絕對不能讓他就這麼便宜地死了。
冷一飛跟在靳修溟的身後離開了夜家,這裏自然有人來處理。
靳修溟抱著清歌去了最近的醫院,也幸虧夜家的地理位置不錯,周邊的配套設施齊全,才不過短短十分鍾,清歌就被送進了搶救室。
靳修溟換上了手術服,冷一飛攔在他的麵前,“少爺,交給其他醫生吧,您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做手術。”靳修溟自己都是滿身傷,這種狀態下給清歌做手術,他擔心兩個人都不能活著走出手術室。
靳修溟隻是淡淡地掃了冷一飛一眼,冷一飛往旁邊退了一步,眼睜睜看他走進了手術室,步伐堅定。
靳修溟看著躺在手術台上,臉色幾近透明的清歌,眸光輕顫,他走到她的身邊,俯身,輕輕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清歌,我會救活你。”
他的手很涼,渾身的溫度就像是被清歌帶走了一般,手微微顫抖著,尤其是在看清了清歌身上的傷口時,那顆心像是被人挖出來,又碾碎了一般,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雙眸緊閉,呼吸微弱的清歌,吸了一口氣,“手術刀。”
他伸出手,護士將刀遞到他手中,他握住,穩如磐石。
他不再去清歌的臉,甚至忘記了躺在床上的這人是他最愛的女人,他專注而快速地給她處理著身上的傷口。
冷一飛帶著人站在手術室門外,除了醫護人員,一概不許人靠近手術室半步。
這一等就是將近十個小時,從天黑等到天亮,隨著時間的逝去,冷一飛漸漸急了,靳修溟從暗室裏出來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東陵市,就連身上的傷口都沒好好處理,現在已經進去十個小時了,他的身體能吃得消嗎?
就在冷一飛猶豫著要不要闖進去時,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走出來的人卻不是靳修溟,而是其他醫護人員,一臉的驚慌失措。
冷一飛臉色一變,直接衝了進去,就看見靳修溟此時正躺在地上,意識全無。
“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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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冷希瑞不可置信地看著杜君揚,“母親,冷景瑞竟然跑了?你不是說他一定跑不了的嗎?”語氣裏含著一絲不滿。
杜君揚淡淡掃了他一眼,冷希瑞頓了頓,那絲不滿頓時煙消雲散,“母親,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急聲解釋,“我擔心冷景瑞跑了之後會對我們報複。”
他們這樣對待他,換做是他,也是要報複回去的。
杜君揚也懶得跟他計較,“現在人已經跑了,再計較這個已經沒有意義,現在先把人找到是正經。但是不能大張旗鼓的找,甚至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在找他,知道嗎?”
冷希瑞點頭,這點不用杜君揚提醒他也是懂的,想了想,說道:“母親,你說他會跑到哪裏去?”
杜君揚皺眉,這也是她頭疼的地方,“應該是去Y國了。”清歌是在Y國失蹤的,按照她那個兒子對她的在乎,肯定是去找她了。
想到這裏,杜君揚隻覺得更加頭疼,“你先出去,讓我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做,你要記住,冷景瑞是自己離開的,從選舉結束之後就離開了,懂嗎?”
冷希瑞點頭,盡管對靳修溟逃走了一事依舊放心不下,但是這件事還不是最讓他頭疼的,就算靳修溟此時回來又如何,他已經是夏國的君主了,他難道想篡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