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月打斷說道,“齊政委,我今天不是跟你要錢來的。”
也不顯尷尬,黃博士不隻是博士,而且還是二師官兵公認的大美人,齊宏當然不會生氣,道,“哈哈哈,我讓今年的經費預算給搞得草木皆兵了。是了,黃博士有什麼事?”
“四團三大隊七中隊新飛行員李戰的事情。我剛剛對他進行了心理幹預。”
黃曉月話還沒講完,齊宏下意識的坐直了略顯急切地問,“情況怎麼樣?嚴重不嚴重?”
“很嚴重。”黃曉月翻了白眼說。
齊宏猛地站了起來,扯到了電話線,座機撞在筆筒上,他條件反射去扶筆筒,反而把筆筒撞飛了出去,掉在地板上滾到了那邊沙發底下,他目光移回來,忙聲問,“很嚴重?黃博士,你可是軍中著名的心理醫生,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我代表師黨委要求你不惜一切代價保住這個兵!”
黃曉月怒極反笑,道,“齊政委,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動不動就把師黨委抬出來,如果真的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你把哪一級黨組織抬出來也沒用啊!”
好一陣子,齊宏才控製住激動的情緒,盡量平和地說,“是的是的,是我太急了。黃博士,李戰同誌是非常有天賦的飛行員,他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如果才下部隊就落下個病根,對他以後的飛行極其不利,可以說會毀掉我們師一個極富潛力的種子飛行員!”
黃曉月轉著簽字筆,無奈搖頭,說道,“齊政委,我說他的情況很嚴重,是指他根本不需要我對他進行心理幹預。他的心理素質強悍到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理自我療傷機製甚至是極少見的。總而言之一句話,上午這樣小意外,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裏。既然沒放在心裏,就談不上影響,也就不需要心理幹預。”
“原來如此……”齊宏隻感一顆心重重落下,舒出一口氣,心情愉快起來,拿起煙點上一根叼在嘴裏,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太好了太好了。是了,既然如此何來很嚴重?”
黃曉月沉默了下來。
好一陣子沒聽到黃曉月說話,齊宏皺眉,“黃博士?”
黃曉月心裏微微歎了口氣,沉聲說道,“你可以這麼理解,他要麼不出事,要出事就是大事。也就是說,如果遇到超出了他心理承受能力範圍以及自我調節能力的事情,他會徹底崩潰掉。”
齊宏被嚇到了,嘴巴微張,煙蒂貼在下嘴唇上,純然是忘了。
“會,會有什麼後果?”齊宏低聲問道,煙掉在辦公桌上,他連忙撿起來拿在手裏,卻在文件上燙了一點灰。
歎了口氣,黃曉月說,“除非治愈,否則肯定是無法飛行了。”
不能飛行的飛行員還是飛行員嗎?
也許黃曉月隻是不想說得太殘酷——他會徹底完蛋。
良久,齊宏問,“什麼樣的事情會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知道。”
黃曉月沉聲解釋道,“我和他是第一次見麵,隻談了半個多小時,對他的了解是比較少的,因此我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
想了想,黃曉月沉吟著說,“隻能根據現有的了解簡單的分析一下他是個什麼人。他出身寒門,是較為典型小市民家庭子弟,表麵看似比較隨和,實則脾氣很暴躁,隻不過他的自控力極強,一般人很難發現,而且他是個很要麵子的人,很要強,凡事總是要爭個第一。至剛則斷的道理你是懂的。”
齊宏想起了李戰到部隊的那一天恰逢大批轉場訓練,對他的迎接是搞不到位的,他又是孤零零一個人從北邊過來的,心裏肯定不好受。再一想到那天在二號空域李戰冒險做的機動,難道沒有故意引起二師領導注意的可能性嗎?而且兩次處置空情,李戰都搶在長機之前向塔台彙報。盡管是小節,但難道不正是黃曉月所講的這種性格的典型表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