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濕潤暖和的南國沿海地區到西部以北的高山平原山地,不適應的不僅僅是氣候,還有時常見不著人煙的廣闊荒漠。
穿過一大塊荒漠後看到了連綿看不到盡頭的山麓,放眼望去緩坡地帶和中間的盆地全是丘陵,針葉林密布其中。再往遠處看,山峰中間的樹木越發綠的深沉,繼而到了山頂一片雪白。
沿海地區是見不到如此磅礴的自然風光的。
庫北場站大概是本地區最北麵的空軍機場了,北側是一千多米海拔的山脈,更遠處則是有四級風光的數千米海拔的山峰,其餘三個方向卻是隻有一些低矮的丘陵,從軍事角度看,地理位置十分好,因為倘若爆發戰爭,敵人會從北邊過來,恰有山脈作為遮擋,逼迫敵機爬升,繼而就會暴露在我地空火力網之中。
五十年前這裏曾大軍雲集,空軍最精銳的戰機大量部署於此,也是一個曾經輝煌過的地方。
現如今,五十年前裝備的是什麼戰機現在裝備的還是什麼戰機。
薛向東說先場站裏轉一轉,熟悉一下周邊的地形,熟悉一下場站的布局。當李戰看到著藍色冬季作訓服的機務人員正在對一排通體白色灰白色塗裝的噴氣式戰鬥機進行日常維護。
揉了好幾次眼睛,李戰終於確信眼睛沒花。
“殲六?”李戰的聲線是顫抖的,神情是震驚的,嘴唇是哆嗦的。
“停車。”薛向東拍了拍中控台,讓駕駛員停車,“你們先把行李送回去,我陪李隊長四處轉轉。”
下了車,駕駛員載著上尉參謀帶著李戰的行李走了,李戰步伐踉蹌,慢慢走近那一排整整齊齊的殲-6,一直到走到不敢靠近的地方,怔怔地感受著時空錯亂的複雜情緒。
薛向東見怪不怪,來到李戰身邊,背負雙手,看殲-6的目光有複雜的溺愛,就像老父親慈愛凝視患了智障的孩子。
“詫異吧,應該詫異的,想不到吧,肯定是想不到的。這一批老六到了今年已經進入了第四十個服役年頭。除了機體,其他零部件基本上都換了幾遍。”薛向東沉聲介紹著,忽然很自豪地說,“我們機務的弟兄很有能力,是他們一代代的精心保養,才讓老六時至今日依然能翱翔藍天。”
李戰喃喃自語,“可是最差的航校和訓練基地也早幾年退役掉了所有的殲六了啊,這裏,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反應過分嗎,一點也沒有過分。
2009年的今天,改裝三代機的工作在穩步推進著,受限於產能,許多部隊在可以預見的數年之中無法獲得三代戰機。作為應急手段,殲-7一直改一直生產,作為過度機型配發到部分部隊。比如二師四團在無法短時間內得到殲-11B的情況下,先改裝殲-7G,淘汰掉服役才幾年的殲-7E。另一方麵,沈飛依然在生產殲-8F,同樣作為充實部隊力量替換老型號的應急手段。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誰能想到在西部邊陲的山麓之下,曾經是全國重點的空軍場站裏,竟然有一批服役狀態的生產於四十年前的殲-6!
難道不難以想象嗎?
越來越多的人有意識的尋找老車玩經典老車,以此追尋逝去的少年夢,以此彌補過去的遺憾。從物質追求到精神追求,不在意玩的是什麼車,隻要車齡夠老。
可部隊是這樣嗎?
你開個老爺飛機去作戰那是要付出生命代價的,最關鍵的是你沒有辦法擋住未來侵入領空的敵人!
李戰心中的悲愴無以言表,他不敢想象我軍飛行員駕駛殲-6迎戰SU-27的畫麵,滿屏都是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