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色的,李戰的心情是苦澀的,憂鬱中的男人也和多愁善感扯上了關係。前世的一千萬次回眸換來了今生的擦肩而過。對十六歲入行整整為國防建設奉獻了二十二年的朱晴瑩來說,她大概會希望今生的付出能夠換來來世彌補今生的遺憾。
兵們常說革命軍人是塊磚,不可否認有自我調侃的意味,可闡述的是事實。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你要去哪要去幹什麼,不過上級一道命令。兒女情長從來不是部隊該有的產物,卿卿我我更不歸軍人所有。
軍人的奉獻莫過於此又不僅於此。
與其說被朱晴瑩的美貌吸引,不如說李戰深陷於朱晴瑩義無反顧將最好的年華獻給國防事業的精神海洋之中。
所以,狂魔大隊的飛行員們開始叫苦了。
全副身心投入到組訓工作中的李戰讓他們終於明白了李戰為什麼要讓藍軍大隊代號狂魔。
三十噸航油足夠折騰一段時間的,以平均每架次兩噸航油來計算,足可以飛十五個架次。這是計劃外的航油,也是李戰敢全世界叫囂著要搞高強度飛行訓練的底氣。
計劃內訓練表現好的,賞個一兩噸航油,可以多飛一個架次,飛行時間基本能達到一個標準小時。也就是說,你搞好了不但能得到一次額外飛行的機會,還能得到額外的拉杆費。既能提高飛行技術,又有拉杆費入袋,上哪找這麼好的事情。
因此,狂魔大隊的飛行員們一邊咬著牙加強鍛煉使自己的身體狀況保持最佳狀態,一邊對額外的飛行機會心馳神往。
利用下一次強降雪之前的空當,狂魔大隊狠狠地搞了十天的高強度飛行訓練,北庫場站終於有了往日輝煌時光的一絲氛圍。
人扛得住,戰機扛不住了。
作為絕對指揮員,李戰過去十天的飛行小時是其他飛行員的將近三倍,最過分的一天他竟然連續飛了三個起落,而且全部帶副油箱,當天飛行小時高達七個小時!
光是那天他就幹了2275元錢的拉杆費!
簡直喪心病狂。
可是即使你懷疑他目的在於拉杆費也不得不讓他這麼幹,因為他要在空中現場指揮大隊飛行員的訓練。他采取了一個比較曲折但是對提高飛行員訓練效果很有幫助的辦法——指揮機製度。
那不是什麼新鮮製度了,早在抗美援朝的時候就被頻繁使用。
指揮機從塔台獲取相關參數信息,指揮機的飛行員通過無線電指導其餘戰機的動作,因為指揮機在現場能夠最直觀地看到受訓飛行員的動作,所以可以做到有的放矢,糾正起來會簡單直接有效。
如此一來就大可不必等落地了去判讀膠卷來進行分析。
為期十天的高強度飛行訓練最主要的作用是把飛行員們的狀態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對大部分基礎飛行動作進行了鞏固,對部分必要的特技飛行動作進行了溫習。旨在提高飛行員和戰機的契合度。
進入了二月份,距離新的冷空氣團南下還有五天的時間,李戰開始推進他的第二階段訓練,也許會讓全軍航空兵部隊都嘩然的舉措——取消高度差自由空戰。
結果,他準備去找薛向東彙報的時候,機務副大隊長叢大為先找了過來,剛好把準備出門的李戰給堵住,愁眉苦臉地說道,“大隊長,你那飛機估計得返廠大修了。維修車間把新發換了上去,結果半天開不了車,關鍵是找不到原因啊!”
“那不是新發吧,我記得倉庫裏就沒新發,都是拆下來的二手貨。”李戰皺眉說。
叢大為沮喪地說道,“也沒用幾個小時的,狀況很好,可就是很奇怪,開不了車,沒絲毫反應啊。什麼都檢查過了,查不出問題來。”
想了想,李戰把資料鎖進櫃桶裏,道,“走,去看看。”
出了門,韓紅軍和李梓辛也急急忙忙地跟了過來,韓紅軍等於是李戰的勤務兵了,李梓辛有技術,興許能幫上忙。
外麵下著下雨,天上飄著灰蒙蒙的雲,使得早上八點多的此時給人昨日黃昏的感覺。一幫人乘了通勤車趕到維修機庫,一隊機務人員正圍著李戰的01號殲-7II戰機打轉,束手無策的樣子。
李戰來了他們倍感壓力山大,尤其是叢大為,他可是拍著胸口保證機務不會拖後腿的。結果這高強度訓練才結束,開胃菜才吃完,他們就果斷掉了鏈子。叢大為已經聽到自己的臉被抽得啪啪作響了,還是自己抽自己。
“怎麼就開不了車了,新航發確定沒問題?”李戰問,立正向吳少卿敬禮。
首席工程師……其實就是維修機庫的技術總負責,是個頭發亂糟糟的瘦弱中年人,一身冬季作訓服套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技術軍官,上校軍銜,正團級,待遇比薛向東和鄭凱韻的都要好,就是沒官職。
吳少卿也是納悶得很,抬抬手算是還禮了,說,“李大隊,這個情況我沒遇到過,航發肯定是好的,試過車才進行更換。我分析是戰機的整個係統匹配出了問題,這個超出了我們的能力,也沒有相關的檢測設備,得申請返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