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宮門,依舊巍峨莊嚴,裹挾著幾絲冰冷。
不知何時,侍衛悄然上前:“娘娘,太上皇已候您多時了……”
莫阿九睫毛微顫,終究伸手,抹去眼角淚水,朝宮內行去。
餘歸晚也離去了,也許……她注定,孤身一人。
“不肖子孫,我容家豈有你這種兒媳,這般久的回宮未曾請安一次,當真是……目無尊長!”
甫一走進太上皇寢宮,便聽見他坐在軟塌上不停抱怨。
莫阿九靜靜坐在木椅上,聽著他此番怨懟,心思鬱結,卻隻望他一眼,始終未曾作聲。
“怎的?方才同那戲子惜別,到讓你把脾氣撒到我這宮裏了?”容老爺子臉色越發僵青。
他竟知曉宮門之事……莫阿九心思微詫,而後了然,這宮內,眼線眾多。
“你緣何給我一份無用的廢妃詔書?”望著他,莫阿九突然啟唇道。
未曾想,此話一出,容老爺子臉色立刻添了幾分不自在,掩唇假咳幾聲,扭頭望著門口處,朝著宮人喊著,“容陌那不孝子呢?把他給我叫過來!”
“太上皇,”一旁,宮人匆忙跪地應著,“您也知曉,皇上自娘娘那事後,便未曾來過了……”
一旁,莫阿九微蹙眉,容陌……再沒來過嗎?
“去知會他一聲,看他今日還敢不前來?”容老爺子斜睨一眼莫阿九,眼底一絲亮光,聲音很是洪亮。
“是。”宮人垂首輕應,轉身已快步小跑跑了出去。
未曾想,不消片刻,那宮人便已跑來:“回太上皇,皇上說今日政事繁忙,未能前來。”
“政事繁忙?怕是找的理由吧!”容老爺子冷哼一聲,“再去請!”
“……是。”宮人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再行前去。
然而……
“太上皇,皇上說,不來。”
這一次,竟是連理由都不找了。
容老爺子臉色越發難看了:“再去請,此番告訴那不孝子,若是他不前來,我定將莫阿九扔到禦花園的蓮池中,將她溺斃!”
溺斃她?一旁,莫阿九無辜的眨了眨眸子,隻覺得此事……分明同自己無甚關係。
而一旁,可憐宮人早已汗流浹背,最終喘息一聲,再次離去。
“不信那不孝子這次不來。”身邊,容老爺子目光奇異朝莫阿九望了一眼,輕聲道著。
“太上皇,你這話是何意?”莫阿九蹙眉,越發困惑。
“你,你方才喚我什麼?”容老爺子怒目圓睜,雙手一拍桌麵,問的凶神惡煞。
莫阿九微頓,不覺稱呼內有何異樣:“怎的?便不能喚你一聲太上皇了?”他本就是太上皇,如今,也隻是太上皇而已。
“你,你竟這般大逆不道!”容老爺子掩唇清咳幾聲,“莫阿九,如今你還沒被我皇室趕出宮門,便這般喚我,豈不是叫天下人看了笑話!”
“看甚麼笑話?”莫阿九眉心蹙的更緊,今日這老頭好生奇怪。
“孤雖不願承認,但你如今,還是我皇室的妃子!”
“太上皇既不願認,大可不認。”莫阿九睨著他,依舊這般喚著,父皇二字,她以前曾喚出過,可他從不應,而今,終是不願再喚了。
容老爺子狠狠瞪她一眼,終是再未曾言語。
“太上皇今兒個叫我前來,究竟何事?”莫阿九終是帶了些許急躁,“若是無事,我便先退下了。”
她怕一會兒容陌便會前來,她不願碰見他!
“怎的?孤無事便不能叫你前來了?”容老爺子雙眼一瞪,語氣盡是蠻橫。
莫阿九望他一眼,起身便徑自朝門口走去。
“站著!”身後,容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嗓音傳來,她緩緩轉身。
良久,他方才繼續道著,“隨我前來。”
語畢,人已由人攙著,朝一旁內室之內行去。
莫阿九思忖片刻,終究還是跟了上前。
內室之內,盡是雕欄朱窗,看來倒是分外幽靜,一旁有檀香靜靜燃著,襯的屋內夾雜著幾絲禪意。
“你究竟有何物?”莫阿九向來耐心時有時無,此處她又非未曾進來過。
“急什麼?”容老爺子瞪她一眼,轉身扣住一旁花瓶,立刻有暗格彈開,裏麵靜靜放著一個檀木盒,外觀倒是精巧的緊。
“便是此物了!”
“什麼?”莫阿九湊近上前,“又是甚麼詔書?要將我趕離京城,永生不得踏入?”
“你這不肖子孫!”容老爺子怒了,“狼心狗肺!”
“你又不是未曾這般待過……”莫阿九本欲出言挑釁,可餘下的話,卻在望見木盒之內的物件時,全數消失。
一塊白玉,晶瑩剔透的白玉。
如當初……溫林氏拿出的那塊白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