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休書是何意?(1 / 2)

自屋頂下來之時,夜風驟然小了許多。

餘歸晚已然醉去,雖依舊能行,但身形越發踉蹌。

一旁,牆根之處,打更人敲著手中梆子,高聲叫著:“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已然子時。

這一次,終究終了。

一輛馬車,正點著一個微弱的燈籠掛在馬車頭,悠然的等著活計。

莫阿九攙著餘歸晚上前,吃力將他扶到了一輛馬車前,同車夫一起,將他扶至車上,給了銀錢,報上餘歸晚的住處,目送著馬車徐徐而去。

她與餘歸晚住處,南轅北轍,況且……即便同向,也……不該這般了。

她須得讓餘歸晚望了她了。

轉身,緩緩朝著與馬車相反方向行著,眼前依稀有些眩暈,卻還算清醒。

“娘娘……”卻在此刻,身旁陡然一人傳來一聲困惑之聲,十分熟悉。

莫阿九微怔,方才聽見馬蹄聲噠噠,卻隻當路人匆匆而過罷了,未曾想……

“嚴嵩?”她啟唇,徐徐喚著馬夫位子上的人,眼底終難掩詫異,“夜深你不回宮,怎會在此處?”

“這……”嚴嵩眉眼微有遲疑,良久方才幹笑一聲,“不過偶然途經此處罷了,娘娘,這般夜深,您去何處,卑職送您一程吧……”

語畢,嚴嵩目光有些顧忌的望了一眼身後轎簾之內。

事實上……從未回宮。

莫阿九聞言,轉眸環顧四處,周遭一片漆黑,無行人,更無燈火,且想此處距離自己庭院還有些腳程,當下未曾矯情,頷首便已上前。

隻是……卻在掀開轎簾之際,身形陡然僵硬如冰,一動未動。

容陌,在轎內。

依舊一襲白袍,正慵懶靠在轎壁之上閉眸假寐,此刻見到莫阿九掀開轎簾,方才微怔雙眸,嗅到烈酒之味,他眉心微蹙。

莫阿九心底一怔,陡然難堪起來,他這般神態,似……對她萬般嫌棄一般。

“嚴公公,無需捎帶……”我了。

隻是,最後幾字未曾道出口,便已然被人冷冷打斷:“上轎便快些,朕的耐心素來不好!”

聲音中,添了幾絲不耐。

莫阿九手指微僵,緊緊攥了一下轎簾,待得反應過來,人卻已坐在轎內,容陌對麵。

轎內,一片死寂,無人言語。

氣氛,冷冽如冰,莫阿九隻覺……自己的心都要被凍結一般。

“唰——”驟然一聲響聲,莫阿九微怔,卻見容陌微微揮袖,已然將她身後的轎壁簾幕放下,目光死死盯緊了她,而後,自袖口之內拿出一紙書信:“解釋。”

解釋?

莫阿九眯眸,好久方才認清楚他手中書信,正是前不久自己托容思晴帶與容陌的書信,那一紙休書。

“而今你我這般,休我與不休我,又有甚麼分別?”莫阿九自嘲一笑,“皇上不過落款簽下此休書而已。”

“這般急著討要這一紙休書,可是因著餘歸晚?”本該質問的,可容陌語氣卻依舊平靜無波,如一壇冰水。

“不是因著任何人。”

“莫阿九,即便朕想休你,可‘他’不會同意,”容陌聲音唯有凝滯,“是以,即便你著急同餘歸晚比翼雙飛,也須得等到‘他’頷首同意!”

他……莫阿九凝眉:“他是誰?”

“‘他’……”冷冽如容陌,此刻竟也靜默下來,眉心蹙的越發緊,似是……極為難受之模樣,良久,他以手輕扶胸口,臉色有一瞬的蒼白。

莫阿九順著容陌手的方向望去,那胸口之處,正是溫青青欲殺她之時,他替她擋下的那一劍,那是……容陌曾那般寵溺她的證據。

她似乎有些明了了,明了容陌口中的“他”是誰。

“他”,是阿陌,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心中,那個屬於莫阿九的,柔軟的阿陌。

“若是我執意被休呢?再不願同皇上有過多牽扯,隻因著……一想到皇上用這副身子去寵愛旁的女人,我心中便再難容忍!我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