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陌複又開始恢複以往之忙碌,日日早出晚歸。
莫阿九心中對他身子終究放不下,想要跟在其身側照應著,卻被容陌阻止了,他隻道要她好生待在宮中歇著,等他歸來。
莫阿九知,容陌依舊在暗中調查這番事情,她了解他的脾性,可卻正是因著了解,是以……除卻支持,她再別無他法!
此刻,京城城郊,一棟私人別院門口處。
別院比之周遭荒蕪的氣氛倒是多了幾絲煙火氣息,門口處,更是停著一輛暗色豪華馬車。
此處從未有過這般豪華馬車停下,因此,當那器宇軒昂之人徐徐自馬車而下之時,人煙本稀少之處,僅有的幾人都紛紛朝此處望來。
自馬車下來之人,正是容陌。
他微微眯眸望著眼前別院,麵無表情,一旁,一下人恭敬候在其身側,垂眸斂目,一動未動。
“便是此處?”下瞬,容陌徐徐啟唇。
“是!”
甚好,容陌徑自上前,伸手,自那別院老舊木門上敲了兩下,聽著裏麵動靜。
然,裏麵始終一片死寂。
容陌卻無半分不耐,始終安靜立於門口處,四周早有暗衛悄然將此處包圍,個個神色肅穆。
“誰啊……”不知多久,別院內終於傳來一抹聲音,夾雜著一絲尖銳與滄桑,聽著格外刺耳。
容陌未曾言語,依舊靜靜立於門口處,無波無瀾。
眼前木門喑啞一聲,終於被人徐徐打開,一個穿著粗木麻衣的男子走了出來,那男子腰身微微佝僂,不同於周遭莊稼漢的皮膚黝黑,反而添了幾分脂粉氣的白。
望見來人,他疑惑蹙眉:“這位公子,你來找誰?”
容陌微微頷首:“我來尋一位名喚李德全之人!”李德全,便是容老爺子過世那日,本該在容老爺子跟前當差的宮人,可那日,卻被有心之人冒充,容老爺子這才被害。
“我便是李德全啊!”那男子謹慎望了一眼眼前之人,“我可認識你?你來尋我何事?”
“無旁事。”容陌微微擺手,身後守衛已然上前,手中端著一個紫檀木盒,木盒打開,裏麵金燦燦的黃金元寶分外奪目,“隻是有些要事,要同你私下談一談!”
李德全見到黃金之時,雙目明顯驚訝一番,再次打量身前男子,眼底都變得恭維:“煩請公子稍候片刻!”話落,他已然飛快行入裏屋。
再出來時,已然換好一件絲綢衣裳,倒是多了幾分富貴氣。
外屋卻不似別院一般看來那般荒蕪,反倒是桌椅十分齊全,一旁茶亦非下等,幾幅字畫旋於八仙桌前,有幾分文人雅士的味道。奈何字畫旁,對聯分外不搭,反倒泄露了附庸風雅的虛榮。
“這位公子……”李德全明顯有些手足無措,好久方才弓著身子聲音尖細,“您想問我何事?”
容陌未曾落座,隻朝著外物環視一遭,方才問的若有似無:“你可是曾在宮內當差?”聲音輕描淡寫。
“……”李德全聞言,本有些無措的手陡然顫抖了一下,良久方才擺手,“如果這位公子是因著此事的話,那……我一個月前便已被宮內主管遣散了……”
一個月前?容陌雙眸微微一亮:“我怎得不知,一個月前皇宮內曾遣散一批宮人?尤其,還是宦官?”
“皇宮之事,素來保密,豈是常人能輕易知曉的……”李德全擺擺手,“而今,我亦是……”
“哦?”未等他說完,容陌便已然打斷了他,聲音添了幾分饒有興致,“既是皇宮之事那般保密,你為何又輕易將此事告知於我?”
李德全聞言,明顯慌亂了幾分,目光自一旁黃金上一掃而過:“你……你究竟是何人?”
“半月前,你可是碰見了什麼人?”容陌未曾應他,隻猛地凜起雙眸,眼底盡是淩厲之色,死死盯緊了他。
李德全腿腳驀然便軟了下去,聲音越發尖細:“我……我未曾碰見任何人……”隻是,他連目光都不敢抬起了。
“嗬……”容陌冷笑一聲,“若我沒有記錯,你還有一弟二妹在城東居住吧!”
此一言出,男子臉色瞬間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這位公子饒命,我……我亦是……”話至此處,竟在說不下去。
“那人不讓你走漏半點風聲?”容陌瞬間了然。
“……”李德全沒有言語,隻慌亂點頭。
“你根本未曾被人從宮內遣散,隻是有人代替你之位子留在了宮中,是也不是?”容陌繼續道著,聲音越發淩厲,腦中,卻越發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