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華站在橋上的時候,就看見南宮皓軒和林清菡從茶棚起身,兩人有說有笑地慢慢朝這邊走過來,看來這一會的功夫,兩個人的進展倒是不錯。
作為哥哥,看到自己的妹妹能夠幸福,這無疑是件高興的事情,為何他心裏會閃過一絲擔憂,是因為自己是南陵的鐵麵將軍,而她的夫君,南宮皓軒卻是漠北的永樂王,如果有一天,真要開戰的話,小菡她該如何選擇?
小菡,你應該會選擇南宮皓軒吧,你這次出穀不就是為了他麼?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選擇他而放棄哥哥,哥哥也絕不會怪你,因為哥哥希望你能幸福,哥哥能像他一樣,給你所有的溫暖和關懷,可是哥哥唯獨給不了你愛情。
南宮皓軒,你今生若敢對我妹妹有一絲的不好,我寒陌華定將你碎屍萬段,陌華在心裏狠狠地發誓。但他知道,永遠不會有那個機會,因為南宮皓軒的眼神,早已經向所有人表明,他的心裏永遠隻放得下林清菡一人。
“你是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嗎?”林清菡溫和的聲音響起,突然打斷了他要往下想的思緒。
“可不是嗎?”陌華移步到她麵前,“小菡,先前我一人回去,可是被母親狠狠地罵了一頓,要是我今日不將你帶回去,哥哥可能要留宿街頭了。”
林清菡看著陌華,唇邊若有若無地劃過一絲微笑。
“怎麼,你不相信哥哥的話。”
“當然不是。”她怎麼會不信陌華的話,如果陌華的母親真的討厭自己的話,又怎會允許陌華將自己帶回家,如果陌華的母親真的討厭林語陌的話,又怎會當著陌華的麵讚美她,更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取名為“陌華”。
與陌華相處一年,從他的身上,林清菡依稀能感受到陌華的母親是個善良大度的女人,因為一個孩子的言行舉止和他自身的修養,與母親的悉心教導是分不開的。
陌華看著林清菡,他明白那丫頭,她定是在擔心該怎麼與自己的母親去相處。其實這麼多年以來,他記得每逢母親提起林語陌的時候,母親的眼神和語氣中,都流露著對林語陌的惋惜。
而自己的父親呢?他都不記得有多少回了,每次路過書房的時候,看到父親對著林語陌的畫像,發出的那一聲聲歎息,是充滿了無限的悔恨和悲痛。
他想到今日便他們父女便可以團圓,他的唇邊揚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說道:“好了,傻丫頭,別發呆了,哥哥帶你回家。”他舉起手,想要拍醒正在發呆的林清菡,可她卻被南宮皓軒飛快地納入懷中,方才舉起的手隻好懸在了半空中。
“菡兒,以後有我你的身邊,絕不會允許別人碰你。”南宮皓軒溫柔地說道,繼而看向陌華,眼神中透著些許的寒意,冷冷地說道:“哪怕是你的哥哥。”
陌華的丹鳳眼中透露著一絲不屑,可心裏卻感到高興,沒想到,南宮皓軒竟然是這般的疼愛她。
林清菡感激涕林地看著南宮皓軒,剛剛要不是他,自己的腦袋可能又要遭殃了,還有剛剛他對自己說的話,表現還不錯的,還真沒枉費自己這麼想他。
“走吧,回家。”陌華見著兩人郎情妾意地望著對方,聲音稍稍提高了幾分。
陌華一人走在最前,南宮皓軒和林清菡二人跟在他身後,再次踏上那座橋的時候,二人好像心有靈犀一般,牽著對方的手,一起從橋的這頭走到橋的那頭。
菡兒,我們剛剛是一起牽著手走完的這座橋,是不是如你詩中所說的那樣,我們從青絲一直走到了白發,以後的每座橋,不,以後的每一段路,我都要和你一起走過。
皓軒,你知道嗎?這首詩是沈從文寫給張兆和的,他對她濃烈的愛倒是像極了你對我的愛,可我卻不如張兆和那般冷淡。我們真的可以從青絲走到白頭嗎?那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真的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嗎?
從橋上下來之後,向左手邊走去,大概走了幾百米的樣子,就來到了頗有氣勢的府邸前,朱漆大門上方懸著“寒將軍府”的匾額,大門兩側,立著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門口還站著士兵守衛。
陌華帶著林清菡和南宮向大廳走去,才剛邁入大門,就聽到明空的聲音傳來,“師兄和姐姐回來了。”
林清菡深深吐了一口氣,既然都到這一步了,就硬著頭皮上吧!她本以為見到寒家夫婦會有點不自在、不習慣,可讓自己驚訝的是,這一切都進行得極其順利,順利的有點不太尋常,或許是因為父女之間有著天生的血緣關係,有著不可分割的情感。
南宮皓軒一副王者之勢地坐在寒府大廳,他靜靜地看著林清菡,並未向寒氏夫婦去打招呼。按理說,一般父女相認,應該是抱頭痛哭熱淚盈眶的場麵,可他們倒沒有,尤其是他的菡兒,她怎麼這般的平靜。這不禁讓他想起了初見菡兒的時候,那個時候她…祖母曾經告訴過自己,那件事永遠是菡兒心裏的一道傷,對於自己又何嚐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