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隴縣城外南三十裏騎軍大營。
宏闊的營寨此時再不複夜間安寧,如同一鍋沸水蒸騰。得知要遠赴荊楚後,所有人都心懷不安,隻有那割首取爵促使著他們熬過這兩天。
從隴縣先去長安,再南下武關道,遠赴江夏,其間不下兩千裏。這麼長的距離,著實嚇著了不少人。須知從隴縣到玉門關也就三千裏,而大多數人都沒去過玉門關。
甚至武威郡也少有人去過敦煌,河西四郡對於他們太陌生了,更遙遠的西域都護府,好像隻存在於傳說之中。
遠在兩千裏之外的荊楚,是更加陌生的環境。沒有黃沙與原野,隻有過不完的河,但聽說那裏很是繁華...
正式軍令在今日辰時下達到高誠手中,同時還有別部司馬印信、關防文書。
印信以及關防文書,是己部行軍必要之物。這些都是昨日剛剛從洛陽送來,以作行走州郡之用。
待到送達物件的使者離開後,高誠這才有心思查看大營。
多了一千人馬的軍營,比起往前要熱鬧不少。所有人都在收拾行裝,甲胄披掛於身,換洗衣服則是裹成一團,掛在其中一匹戰馬左側,右側又懸著水囊、箭袋等雜物。
一個時辰的功夫,一千五百軍卒便已收拾妥當。各曲分列四方,靜候軍令。
後方又有一百馬夫照顧著三百多匹戰馬,其中半數戰馬背上都負著一個個包裹,其中所裝之物多是精料、豆類。
“高司馬!“趙胡子榮登假司馬之位後,此時是百依百順。
跟著這小白臉半個月來,別的不說,光是這升官就足以讓人喜樂開懷。如此一來,原本打算給上司整點小動作的想法,早就被老趙仍在腦後了。
“唉~走!”
高誠翻身上馬,來到校場正前,凝望著場內的一千五百將士。
“聽說,遠赴兩千裏,讓有些人嚇尿啦?”高誠縱馬漫走,側身盯著第一排的將士,高聲問道。
聽到沒人說話,高誠反倒是微微一笑:“怎麼?被老子說到痛處了?一個個都成娘們了?告訴我,嚇尿了嗎?”
“沒有!”“沒。”“沒有。”場中眾人聲音參差不齊...
“都他娘的沒吃飯嗎?告訴我!嚇尿了沒有!”
“沒有!”
高誠聽著震耳欲聾的齊喝,這才稍感滿意。
“哼,沒尿就好,免得一會該走了,還要回家一趟找細君洗褲襠!”
冷哼之後,高昂闊音依舊漫傳:”去荊楚遠嗎?還比不上去玉門關呢!想要博個軍爵,豈能瞻前顧後。“
“另外,荊楚之地最多的還是要數美嬌娘。那裏的小娘可不是咱們這的粗糙女漢,能不能抱兩個回家生娃,就看汝等本事了!”
“走!”
講完,高誠一馬當先,從諸將士身旁穿過。身後親衛緊隨而去,旗手揚起將旗,上書’高‘字的旗幟,伴隨著微風,漂蕩起伏。
“娘的,弟兄們,走!”趙胡子帶著親衛以及所屬部曲,當即整頓開拔。
年歲僅有二十的張安,榮升軍侯,掌握一曲之兵。此時,環首左右一番,大聲喝道:“弟兄們,老子還沒娶細君呢!誰要是耽誤老子找細君,俺跟他沒完!”
說完策馬而行,帶領著一曲之兵,隨在趙胡子所部身後。
其餘諸部曲,皆先後而行,一千五百精騎,近五千戰馬狂奔,震的大地都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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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午時,隻用了兩個時辰,高誠便領兵行進六十裏,來到大震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