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宮外,本是依山傍水,沿途景色秀麗,山河甲第。
冬季荒蕪,枯色遍及,已是不複芳華。而現在,夜色悠遠之間,卻是火光連綿,狼煙藉起。
張任率領著後續主力,不僅加劇了胡夷後營兵馬潰敗的速度,更是四處縱火,將這七八裏寬的胡營悉數點燃。
幸得今夜風勢不大,加上胡營雖然帳篷無數,卻無寨木、柵欄助燃。多是一頂頂皮帳,如同火炬一般,獨自燃燒。
而程銀領著第一校及身後李式帶領的飛熊軍,仍舊在往南麵衝殺。沿途潰卒,順手所斬,逼迫著數之不盡的敗兵,去衝擊胡夷中軍。
隻是,這一切,似乎並不需要了。
扶羅韓看著奔騰而至的數萬匹戰馬,發瘋的衝入中軍。剛剛集結完畢的王帳精銳,還沒見到周騎的影子,便被驚馬衝垮了陣型。
將士們不論是刀砍矛刺,都阻攔不住數萬戰馬的衝擊。
不,就算是把這些驚馬當做數萬騎兵來,都不為過了。
瘋狂亂跑的馬匹,衝散整個中軍,便是王帳附近的扶羅韓,也是得親衛護持,才沒有受此牽連。
至於王帳精銳,三萬多騎,亂不成軍。人擁馬踏之下,不知傷亡多少人馬。
各千騎、萬騎長,都在盡力的收攏本部兵馬,嚐試著恢複指揮體係。
緊接著,敗兵,再度給王帳精騎來了個當頭棒喝。
無數敗兵跨過後營與中軍相隔的二百餘步空檔,亂哄哄的湧進中軍精騎陣鄭
一開始隻是數百人,然後是千餘人,數千人,數萬人……
直到張任率領周騎主力,追上被敗兵攔住衝勢的程銀所部。胡夷後軍所有存活下來的潰兵,悉數被驅趕著湧入中軍。
扶羅韓一口老血吐出,看著依舊混亂不堪的軍營,心中怒火卻無處可發。
“都別亂,給本大人回身殺敵!殺但”
一聲聲怒吼,根本無法挽回已經潰敗的局麵。而扶羅韓周圍的諸部首領大人,也是無心再戰,紛紛勸言撤軍。
可扶羅韓不甘心!
這場戰爭打了一兩個月了,自己費勁謀劃,拿下鬱郅、漆縣、甘泉宮、穀口。那長安,隻在百裏之外,大軍朝夕可至。
而且,接連大戰下,消滅了足足四五萬的周軍,整個關中空虛至極。
眼下,卻……
此戰若敗,自己日後在西部鮮卑中,怕是再難與步度根抗衡了。
“不能退!此時若退,必全軍盡歿,不如奮死一博。周騎兵馬不多,吾等尚有前軍、左右兩軍六七萬騎,何愁不勝?”
呼廚泉憤聲大喝一句,讓旁邊的扶羅韓如醍醐灌頂。
“對對,吾等還有六七萬騎,足以一戰。呼廚泉單於、休屠各大人,汝二人立即回營整頓兵馬,進攻周騎。待本大人整頓吾族勇士,定能破敵!”
扶羅韓心氣複燃,懷著一絲希望,緊緊盯著呼廚泉道。
呼廚泉點了下頭,轉身離去,休屠各也緊隨同去。
兩人一走,扶羅韓也拔出金刀,邪眸盯著周圍諸部大人,惡狠狠的道:“都給本大人下去整軍,誰敢擅自逃走,本大人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