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至深分。
九月的夜晚,還是幹燥烘人。
沒有那春意涼涼,秋風習習,一群儒雅之士,全無往日風度。
勾肩搭背,袒胸敞衣,互扶大笑,狂語連連,相擁而出。
一出府,早已恭候等候多時的各家仆役,立即上前相迎,卻又一時插不了話。隻能看著這些世家公子、名士良才,帶著熏醉之意著一些碎言碎語。
良久,眾人方辭別,各歸己處。
而周瑜與魯肅,同乘一駕。
車馬駛動,接過仆容上來的濕錦,插拭了下麵龐,略微清醒一些。
“唉,這德祖和文雄,還真是善飲。”
周瑜苦笑一聲,搖了下頭,無奈道。隨即,便匆忙用手掌摁住兩側陽穴,頗感不適。
魯肅見周瑜此狀,大笑了幾聲,言道:“公瑾,怎地數月不見,酒量漸下啊!”
“子敬兄,莫要笑話瑜了。常日伴在段公身側,飲酒甚少。”
“唔,不當如此啊。段公西北名將,本就豪飲,怎麼到了公瑾這,反倒約束起來了。”
魯肅略帶笑意,盯著周瑜,這辭可確實不合乎情理啊~
周瑜亦是愣了一下,隨即便曉得魯子敬已經看透自己的辭。
“哈哈,看來馬公對子敬兄是傾囊相授啊。放到往常,兄豈會有此問哉!”
“嘿,好汝個周公瑾,也敢嘲笑為兄往日。”
魯肅故作麵厲,卻是引來周瑜再度暢懷大笑。
“不提此事了,公瑾對前些時日,楊禦史所奏改二十等爵如何看?”
待到周瑜笑罷,魯肅頓了下神情,疑聲相問。
到二十等爵的改製問題,周瑜也散去玩笑,肅整形容,坐而言道:“子敬兄,楊禦史素為大王看重,改製一事,怕是大王所意。縱觀往年,王上意下,必行鑒之。”
“吾倒是有些關心這所謂的三爵製,究竟會是如何?”
“瑜以為,倒也不錯。軍政兩分,以除弊端。”
“非也,自古自來,為將為相。若將不識文,相不知武,定生分歧。長久下去,文武相持,恐生禍端。”
魯肅帶著些許反對意見,對於三爵製的未來並不怎麼看好。而且,二十等爵深入人心,不論將校、相卿,皆抱有出則為將,入則為相的心思。
也正是如此,有秦漢二朝,但凡為相者,多能臨陣統軍,運籌帷幄之鄭而為將者,入之一地,教化百姓,耕理地方,亦不在話下。
周瑜也陷入了沉思,兩者誰也不好孰優孰劣。隻不過,潛意識中,自己還是感覺文武兩分最佳。
況且,這僅僅隻是爵製劃分所顯現出的表象,對於文武兩分一事,大王肯定還有另外的準備。至於魯肅所言的武不識文,相不知兵,自己卻不擔心。
縱觀大周官署分化,便已經出現了文武分庭的意味。武署自是以中尉府為主,其下總參寺、軍務司、軍法司、憲兵司以及各軍軍部。而文署則是國相府領導的諸寺,以及郡縣邑衙。
文武兩分,或許也隻是爵製、官職的分開。畢竟,當今下,身兼文職、將職的人一點都不少。而這種情況,才是滋生禍亂的主要原因。
沉默了良久,周瑜才言道:“子敬兄不必擔心,前日聽聞蔡公所敘,大王凡事皆先於預。再有朝廷主公佐助,三爵製之行,應當萬事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