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內,高龑徑直來到了宣德殿,來到了曾經父皇端坐的案前。
目光盯著眼前堆了近百分的奏疏,不由感覺到一絲絲疲倦。哪怕自己還沒有觀閱一份,哪怕這些僅是中樞府挑選出來的一部分,可每日皆是如此的話,就讓人心生厭煩了。
隻不過,不論是閻象還是蔡師,亦或是母後,都說父皇每日要批閱的奏疏,比眼前的還要多許多。
作為大周皇帝的嫡長子,大周的太子殿下,自己早晚都要承受日複一日的批閱奏疏。若是現在就心生煩躁,日後該怎麼辦?
小小年紀,想的許多……
那雙小手,也很快拿起最上麵的一道奏疏,打開攤在桌案上。
高龑挺直了腰脊,傾身探腦,不這樣做的話,根本看不見奏疏上寫的是什麼。
字很多,洋洋灑灑一大篇,而且簡單易懂,不像父皇時不時寫的那些文章難懂。一兩遍下來,倒也能明白奏疏講的是什麼事情。
打頭的這道奏疏,言及的正是長安府庫三日來的支出情況。
短短三日,長安府庫原有糧秣三百四十多萬石,自各縣府轉運入七十二萬石三千餘,一百七十二萬石兩千餘。劄甲、披甲、弓弩、箭矢、兜鍪、盾牌、刀、矛、劍、戈等軍中甲刃,以及內襯、冬衣、布靴、水囊、帳篷、旗幟,再具體到頭巾、抹額、束帶等小物什,所入幾何,所出幾何皆有。
這道奏疏就是呈閱給自己過目,代父皇蓋下皇帝印璽,然後轉下至天祿閣留存。
批閱奏疏已經近四個月,高龑還是明白不少程序是怎麼走。隻不過,所有的奏疏,自己都沒有做決定的權利,僅僅是批紅蓋印罷了。
但無所謂,現在的國事,還輪不到自己做主。甚至,要不是此次大戰爆發,父皇需要到前線坐鎮,自己都沒資格參論國事。待到日後弱冠,父皇應該就會讓自己獨自處理一些事情了。
翻過此篇,高龑將蓋好皇帝印璽的奏疏合上,衝著身旁的一個小內臣言道:“小常侍,將這封奏疏送至天祿閣。”
“諾,太子殿下,臣這便去。”
小宦官急忙躬著身,上了階台,恭恭敬敬的從高龑手中接過那封奏疏,抬步後退。退下台階後,這才轉身朝著殿外而去。
而身後的高龑,又拿起一封奏疏,攤到桌安上,聚精會神的觀閱起來。
小內臣出了宣德殿,轉而向西行了不過百步,來到宣德殿群中的一處偏殿院落內。早就恭候在此的幾名中央官署文吏,立即抬步上前。
“此封奏疏依太子殿下命,轉下天祿閣!”
小內臣與人群中到底一人言道。
那人當即上前一步,接過奏疏,言道:“勞煩常侍奔波了。”
“某還要多謝諸君在此久候,太子殿下剛剛開始批閱奏疏,恐怕又要勞諸君候到深夜了。”
“無礙無礙,吾等佇足若久,尚可入偏殿休憩。”
“也好,那某便不多言了,先回去侍奉太子殿下了。”
“常侍且去。”
這麼一群人呆在這裏,自然是為了照顧太子殿下。畢竟與陛下不一樣,年紀幼小的太子殿下要看完百餘道奏疏,起碼需要兩個多時辰。再加上陛下就給太子殿下配了一名內臣侍奉,要是讓那內臣滿未央宮的來回跑,他們這些值守的文吏更難受。
此外,這名小內臣雖說也是方剛二八,但卻是實打實的頂著常侍的名頭,還是太子常侍的名,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待陛下百年之後,太子繼承大統,這位太子常侍可就不一般了。
……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宣德殿內高龑麵前的奏疏也不斷的減少著。
小內臣雖然來回奔波的直喘氣,但想到日後的榮華富貴,還是興致衝衝的候在太子殿下身旁。時不時甜茶倒水,送上點心以及太子最喜歡吃的烤肉串,不辭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