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吳懿便領著精選出來的一千驍銳,披掛整齊,集結在汝水西岸灘邊。
東岸民營內的留守周兵將士,本就在東岸灘頭建有崗哨。此刻,見大營兵馬出動,自是迅速彙報其官長。
待彼等校尉至汝水岸邊,吳懿等人也一一渡過汝水,聚集在灘頭前。
“軍將?您怎麼來了?”
見是自家軍將親至,校尉不由驚詫,匆忙見禮。
看著數步外就停下腳步見禮的部下,吳懿目光掃過其身後軍吏,不由心頭一酸。
就四五個人,還都是陌生麵孔……
“弟兄們怎麼樣了?可還安好否?”
心念所至,吳懿言及相問。
校尉抬起頭,呡了下嘴唇,答道:“還行!七百多將士沒遭多大罪就走了,剩下的都在營內維持秩序,無甚大礙!”
“七百多人嗎?”
聽到校尉回複的數字,吳懿麵色遂然黯淡。短短十幾日,七百多驍勇善戰的將士,折在了與瘟魔對抗的前線。
不過,現在好了!
沒事了!
“軍將,職下觀您氣色,莫非疫氣已除?”
“哈哈哈~沒錯!陛下請來神醫,已製出良方。本將食十日,疫氣盡除。今日,本將來營內,便是要將這大好消息,告訴弟兄們,告訴百姓!瘟魔,猖獗不了多久了!”
吳懿神色激昂,衝著對麵幾名軍吏,以及周圍的十餘名士兵,大聲喝來。
隨即,闊步前行,直至校尉身前。
校尉驚了一跳,不自禁的朝後退步,但還是被吳懿抓住了臂膀。
“走,陪本將入營。集結將士們,集結百姓,本將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所有人!”
“這……軍將,民營時刻皆有人染役,太危險了。職下領諸將士前往即可,軍將萬不可以身犯險!”
“放心,本將可是奉陛下之命,親自前來。哪有臨到事前,畏危不前之理!走!”
“這~嗨!諾!”
……
吳懿渡河的事,算不上什麼大事,但高誠還是親自送了一番。
駐馬在岸邊,了望著吳懿率眾將士,逐漸東去,心中似乎一塊鐵石落下。
是否有危險,自己不清楚!但自己知道,吳懿隻要出現在民營內,眾將士隻需要宣傳一番,擴大救濟規模再無難題。
“文良,去北麵走一走?”
當目光再也看不到吳懿等人身影後,高誠回過頭來,注視著身側的徐榮,開口言道。
徐榮點了點頭,拱禮言道:“陛下有閑興,臣焉能誤之。”
“嘿,什麼時候,汝徐文良也開始說道些不著邊的話了。走,往前麵走走。”
“彥明,領親衛五十步外相隨,莫要使旁人擾了朕興致。”
“陛下放心。”
一行人縱馬輕出,行了多遠不太清楚,來到一處官道旁亭。
多年未經修繕的官道,顯得有些破舊不堪,甚至路麵之間,坑窪遍布。
道路蜿蜒曲折,徑直望去,能夠看到遠處低矮的土丘林木。兩側多是田野,隻可惜悉數荒廢。
汝南郡作為漢之大郡,可耕用麵積比之關中更甚。畢竟,不似關中,山巒眾多。
然而,一場大戰下來,落了個十裏無人煙的慘淡下場。
戰爭中,兵過如匪。
饑荒中,餓殍遍地。
疫情中,亡者相枕。
它隻經曆了一場大戰,就成了此般模樣。
可想而知天下間遭受戰亂更為嚴重的涼州、並州當年是何模樣了!
直至今日,涼州廣納散胡,多有遷民,口戶仍不足五十萬。而並州,現下隻有雁門、西河撐著,勉強與涼州勘平。
“文良,坐!”
“陛下,請!”
取下馬鞍上的馬墊,兩人相繼入亭,對視端坐。
“文良,昨夜剛剛從武威傳來的消息!步度根於極西之地,打了場大勝。時間段,應該在正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