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李倞率領所轄舟師,過牛渚二十裏下寨。
安排人負責處理疫病一事後,便駐馬江灘高丘處的第五儁等人,遙望江麵,觀其威勢。
樓船大艦,千帆競下!
吳國一支偏師,便抵得上國朝半數舟師!
而朔江西上的荊州,在舟師失利的情況下,水師舟船、兵卒,仍勝揚州。
荊揚水利之地,舟船善驅之所,名不虛傳啊!
第五儁先前曾見過荊州黃祖所率數千艘舟船,塞江而進。今日又見吳國舟師偏部,揚帆具下。
心中,可謂是感慨萬千。
不達江南,不知天下舟船之大!
相比起第五儁的感慨,牛渚城內的孫河,就隻剩下焦慮了!
自己做出的選擇沒有錯!
也許別人不曉得程谘等人入城的想法,但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自己抓住了程谘等程普帳下將校子弟,欲借此使程普投鼠忌器,以便拖延時日。
但現在看來,右督不愧是右督,仍舊殺伐果決!
城內不過兩千餘將士,加上強征的壯勇,也還不足三千人呢。若非牛渚江塞,扼守險要,易守難攻,自己早就撐不下去。
可即便如此,仍傷亡千餘人矣。
周軍三日之內,再不強行過江,自己隻有城破兵敗身死一途。
現在,吳奮帳下的舟師一至,江北諸軍唯有望江興歎,更別提派兵支援自己之事了。
“孔興啊~吳奮舟師來矣,周軍不得渡江,吾等當若何啊!”
孫河背對著吾粲,悵然哀歎。
自己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啊!
倒是吾粲,輕生作笑,言道:“將軍不必擔心,不出三日,定有喜訊!”
“嗯?”
孫河歪著頭,瞥了眼吾粲,隻以為其時好心勸慰,也沒聽入心。
“唉~”
“將軍莫要灰心,相信卑職,三天後,大局必然將定!”
“孔興,那調查司的人說吳郡諸豪族,皆會隨吾等之後,應聲起事。結果呢……悔不該輕信周人!”
“不信周人又能如何?程普頓城數十日,其每欲入牛渚,悉為將軍所拒。程谘等人所至,已然告知將軍,程普不想拖下去了。起事與否,乃時勢所造。今既起事,便不當多此一言,徒生無妄之災。”
吾粲話說的很直,破有種戒告的意味。
因為周國的調查司密探是真的多,小小的牛渚,依自己所觀,起碼不下六人。這六人還都是軍中校尉、軍侯、司馬等,更別提這六人的麾下了。
現在既然都投了周朝,就不能再失言了,萬一被哪個密探聽到統上去,那不是前功盡棄嘛!
再說了,江北諸軍這副架勢,顯然有所謀劃。
否則,大軍屯聚江畔,就為了看一眼長江水,然後收拾鋪蓋回去?
“嗨~罷了罷了,吾先回府了,這裏就交給孔興汝了!”
孫河也知失言,擺手說道一句後,扭身就朝著門樓走去,打算回府。
“恭送將軍!”
吾粲躬身送禮,稍後起身,回望江麵。
周太子帶來的幕僚都是誰,自己不知道。但陸遜現身周營的消息,這兩日早就傳開了。
作為地地道道的江東吳郡人,對於陸家的大名,可是日夜以聞。而對陸遜,更是久仰不得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