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已過,窗外隱約幾陣蟲聲,雖未連成一片,卻也為這靜謐的夜晚憑添了幾分生氣。
將卿懷璧送回申思閣後,卿如晤屏退左右,熄了燈火,便站在窗前,望著院內涼薄如雪的月光發呆。
依王氏的性子,扶正之前她勢必要除去卿懷璧。否則扶正以後,前夫人嫡子出事,容易招人猜忌。
所以,卿懷璧現在的處境尤為艱險。
卿如晤越想越著急,卻也無計可施,如今的境況,縱是她滿心應對之策,也無人可用。
正此時,一股熟悉的氣息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地包裹著她。
卿如晤猛地轉身,幾乎是欣喜若狂地道:“你、你沒事了?”
長孫曌來到她的身後站定,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拿著一件鬥篷。一身黑衣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而他的眸子,就像夏夜的天空,盛著璀璨的星光。
聽了卿如晤的話,他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道:“你知道是我?”
卿如晤的心猛地一緊,竭盡全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記得你的味道。”
“這個,還給你。”長孫曌將鬥篷遞過來,惜字如金地道,“還有,謝謝!”
卿如晤從他的手裏接過鬥篷,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仿佛觸到滾燙的火爐般,她連忙縮回手,道:“公子不用介意,就算小貓小狗受了傷被我遇到,我也會救。”
天呐!亂了!亂了!小貓小狗?她究竟在說什麼啊!
卿如晤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長孫曌正平靜地看著她,聽到這話,目光閃爍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久久的靜默,讓卿如晤如坐針氈,她終於忍不住,抬起頭望了他一眼,借著走廊上射進來的幽光,卻看到他深邃到令人心悸的幽深眼眸,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冷酷。
卿如晤連忙悻悻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下一刹那,他高大的身影驀地罩過來,卿如晤嚇得後退一步,“砰”地撞上臨窗的花盆。
長孫曌猛地上前伸手去接,在花盆落地的刹那將它接住,卻將卿如晤順勢抱在了懷裏。
長孫曌動作一頓,連忙彈開,然而隻是舜刻,他便又恢複如常,站的挺直,雪山一般巋然。
卿如晤抬眼,隻見他濃密的眼睫微微顫動。
“有蟲子。”他放好花盆,終於說了三個字。
卿如晤一怔,然後道:“多謝。”
久久靜默,長孫曌率先開口:“今天有個茶館的說書先生說了個非常有趣的故事,說是前朝有個糊塗將軍太過偏愛妾室,讓那個妾室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最後竟構陷正室和他人有染,那糊塗將軍竟然信了,一怒之下處死了正室;後來那糊塗將軍又疑心正室的兒子非他所生,讓妾室把正室的兒子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