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匍匐在地、悔恨交加的丁大夫,卿如晤總算明白了,這又是王氏的毒招。
卿如晤盯著丁大夫,目光一片冰冷:“丁大夫,九年前的九月你在城南的醫館多大?”
丁大夫一怔,答道:“一間小鋪,二十餘尺寬,前鋪後院,小本經營而已。”
卿如晤又問:“八年前的五月,你的醫館多大?可有擴建或搬遷?”
丁大夫道:“我們丁家三代為醫,都在那裏開醫館,怎會隨便擴建或搬遷!”
卿如晤目光徒然變得嚴厲至極:“若說母親三更半夜找到你的小醫館,尚且合理,但京城的的大夫沒有一萬也有上千,相府主母難產,小廝會找到你頭上?且不說你的醫館很小名不見經傳,單說你的醫館遠在城南就已是極不合理,你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丁大夫被她氣勢所震,不覺矮了三分,他道:“老夫有證據!九年前的藥方老夫做了備份,一直保存至今。”
說著,丁大夫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顫巍巍地遞到卿彧麵前。
藥方卻被卿如晤一把搶過來,她搶步上前,右手高舉著藥方,居高臨下地道:“雖然我不懂醫理方子,但我知道將白紙放在陽光下暴曬一段時間,或者用紅茶染色後晾幹,紙張便可迅速變舊!父親是如何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單憑這點小把戲,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嗎?!”
英明神武的父親麵色徒然一僵。
丁大夫麵紅耳赤,他急道:“老夫還有證據,夫人的右手腕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狀若桃花,且老夫給夫人開的那貼方子裏有一味極為厲害的藥,胎兒生出來後,身上必定帶著青色斑塊,一輩子都不會消失,你若是不信,可以叫人驗身!”
“笑話!我相府乃是鼎食之家,日常隨侍眾多,丫頭們在伺候我母親時,看到右手有一塊胎記又有什麼奇怪的,而懷璧身側也有小廝伺候,他隻是個孩子,甭說青色斑塊,哪怕是顆痣,小廝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誰知你是不是買通了哪個丫頭小廝,才得知這些事情!”卿如晤冷笑,“倒是你,拚命證明懷璧不是我父親親生,你究竟是何居心?!你身後是否有人唆使!”
丁大夫麵色徒變,他目光一閃,抱屈含冤地道:“老夫一生清貧,但從未做過虧心事,唯此一件,老夫隻想贖罪,才將此事告知相爺,沒想到你竟然質疑我的用心,看來,上天是不想讓我死得瞑目了!”
“相爺,老夫願以死證明!”話音剛落,他從懷中掏出一瓶毒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了下去。
卿如晤還未來得及阻止,丁大夫便吐血倒地一命嗚呼。
望著丁大夫直挺挺的屍體,卿如晤如同墜入冰河,渾身冰涼徹骨。
王氏既敢用此招,必定已有完全之策,且不說死了的丁大夫,還有王大夫李大夫趙大夫……隻要是參與過八年前卿懷璧降生時救治的大夫,隻怕都早已被王氏收買。
看來,整死卿懷璧,她勢在必行了!
陸錦書連忙扯下一塊簾子將丁大夫蓋住,然後按了一下密道開關,再將丁大夫的屍體抱進密道,想來是要毀屍滅跡。
丁大夫的屍體雖然已被處理,屋內卻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卿如晤抱緊卿懷璧,轉頭看向臉色發青的老夫人,語如淬冰:“祖母,此人必定被人收買了!按他的說法,說出所謂的真相是因為良心過不去,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他隻需說出‘真相’便可,為什麼要以死證明,他費盡心機分明就是為了讓您和父親相信他,無論是否有人指使,這背後的用意實在陰險啊!”
老夫人閉上雙眼,方才發生的事讓她太過震驚,她心如亂麻,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判斷。
那廂卿彧臉沉如水,黑著臉開口道:“母親,九年前的七月,白氏的表哥曾上門拜訪,過了中秋才回去,而前段時間,在白氏房裏搜出的往來書信,都指向她表哥!這一切都有理有據,卿家血脈不容混淆,為今之計,隻有滴血認親了!”
老夫人沉吟半響,終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