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的視線聚焦在帖子上,她漫不經心地道:“明日必定群芳彙聚,百花爭豔,我又不靠臉吃飯,懶得和她們較個美醜,不用特地準備。”
荷風轉身往香爐裏放了一小勺月麟香,然後道:“小姐,您是否還有其他非去不可的理由?”
卿如晤抬起頭看了荷風一眼,為荷風的敏銳感到吃驚,她道:“嘉寧公主上次和我結了怨,這次卻不計前嫌邀我參加,你不覺得奇怪嗎?”
竹露擔憂地插嘴道:“小姐是說嘉寧公主擺的是鴻門宴,那小姐豈非羊入虎口。”
卿如晤放下帖子,舀起一勺綠豆湯放進嘴裏,道:“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公主擺了這麼大的陣仗,我豈能不給麵子?是暴風還是東風,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竹露還想說什麼,荷風連忙打斷她道:“小姐心中已有成算,你就別多慮了。”
翌日一早。
卿如晤先去長青閣請安,她前腳剛到,卿如鈺竟然來了。
但見她微微低著頭,一臉自責懊悔地模樣,手中還端著一個托盤,盈盈走了進來。
“祖母。”卿如鈺行了個禮,甜甜地喚道。
老夫人從她走進來那一刹那開始,就一直拉著臉,聞言她沒好氣地道:“你不是該在房間裏秀帕子麼?”
卿如鈺麵色一僵,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祖母,帕子繡好了。”說著,她將托盤往卿如晤麵前一遞:“大姐,請檢查。”
老夫人不悅地道:“繡完不送去淑清苑,你來這裏做什麼?”
卿如鈺小聲地道:“嘉寧公主邀孫女去參加賞花宴,父親已經點頭了……”
原來早早就去求了卿彧,卿如晤冷冷一笑。
既是卿彧做的主,老夫人也不好下他的麵子,但是這種感覺真不爽,就像被什麼堵在嗓子眼一樣,不上也不下。
“晤丫頭,你怎麼看?”
對她不冷不熱,對卿如晤卻一口一個晤丫頭,卿如鈺心中暗恨,但為了能去賞花宴,也隻得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她看向卿如晤,一臉慚愧地道:“大姐,請你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等糊塗事了!”
哼!想輕易一筆勾銷,沒門!
卿如晤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冷冷地道:“大姐那日差點被父親送去了別院,受的委屈實在不小,若是四妹能給我磕三個響頭,大姐心中這口氣才能消。”
“大姐,別開……”卿如鈺抬頭,撞見卿如晤冰冷的目光時,才終於知道,卿如晤並沒有在開玩笑。
老夫人開口了:“如鈺,按你大姐說的做,不然你就回屋子裏呆著吧!”
卿如鈺偽裝完美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裂痕,她一心來求和討好,沒想到卻受如此大的侮辱,她恨不得一口吞了卿如晤——在她眼裏,隻有別人對不起她,沒有她對不起任何人!
“你跪是不跪?”卿如晤的聲音再度響起。
士可殺不可辱!她當然不想跪!
可是,卿如鈺一想到賞花宴能見到二皇子,如果不能忍受今日的侮辱,她就會白白錯失和二皇子增進感情的良機,想到此處,她一咬牙將托盤放到一邊,真的“砰砰砰”給卿如晤磕了三個響頭,最後一個還是含著一包眼淚磕的。
“磕完就滾吧!別在這戳眼睛!”老夫人冷冷地道。
卿如鈺一怔,起身捂著臉跑了出去。
“我真看不得她這個樣子!”卿如鈺走後,老夫人沉沉地道。
卿如晤輕輕一笑,扯開了話題。
又和老夫人說了好一會兒話之後,她便領著荷風和竹露坐上老夫人特地吩咐下人套好的馬車,向郊外的行宮行去。
嘉寧公主尚未婚配,還未辟府另居,故此次的賞花宴設在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