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徐徐睜開眼,淺藍色的帳幔映入眼簾,和著暖金色的光影,搖曳生姿。
如她心底一直確信的那般,他將她送了回來。
“小姐,二少爺回來了。”竹露笑著走進來,她身後徒然竄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眼前一晃,卿懷璧便撲進她的懷裏,嗚咽著道:“姐姐,我回來了。”
卿如晤將他摟在懷裏,隔著衣服,他瘦削的身體將她硌得生疼。
卿如晤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撓了一下,哽咽著道:“懷璧,你受苦了!”
卿懷璧仰起頭,俊俏的小臉全是紅色的斑點,他努力地綻出一個微笑:“姐姐,懷璧不苦,苦的是姐姐,日夜為我擔憂,還為我費盡心思。懷璧長大以後,一定會保護姐姐,讓姐姐不再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地活著,懷璧一定要讓姐姐過上平安喜樂的日子。”
卿如晤心頭一暖,又將他摟緊:“傻懷璧,你以後是要娶娘子的,要把心思分給娘子才行。”
卿懷璧從她懷裏掙脫出來,攥緊拳頭,一臉認真地道:“姐姐!就算我以後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我也會事事以姐姐為尊,我會讓我的娘子像孝順婆母一樣孝順姐姐,我會讓我的孩子和我一樣敬重姐姐。”
看著他無比認真的模樣,卿如晤失笑出聲,然後摸了摸他的頭,溫柔地道:“懷璧,姐姐隻希望你健康平安,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姐姐就滿足了。”
卿懷璧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姐姐放心,懷璧一定會如姐姐所願。”
卿如晤在心底歎了一口氣,然後幫他整了整衣襟。
他是金尊玉貴的相府嫡長子,正是最天真無邪的年紀,若非永樂齋步步緊逼,他也不會如此早熟。
這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不幸的事。
“懷璧,你先回申思閣休息,晚點姐姐會找個大夫去照顧你的身體,你最近身體不適,就不要出申思閣的門,可好?”
卿懷璧點了點頭,便被竹露帶了下去。
他們走後,荷風走到卿如晤的麵前小聲地道:“小姐,太子殿下的人說,二少爺身上的紅疹不是天花,而是中了漆樹的毒。”
卿如晤的眼裏跳躍著兩簇小火:“對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尚且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我們也該回敬她一點利息!好讓她知道有些人是碰不得的!”
卿如晤招招手,荷風走了過來,她向荷風耳語幾句。
荷風眼睛一亮。
相府長青堂。
卿如晤掀開簾子走了進去,盈盈跪到老夫人麵前:“祖母,懷璧一回來就鬧著要向您請安,可他身體不適,孫女怕他將病氣過給您,便將他趕回申思閣歇著了。孫女代懷璧叩謝祖母救命之恩。”
卿如晤是嫡長女,老夫人的心本就多偏向她一點。
近來她不僅晨昏定省一日不落,而且還一改往日怯弱的性子,在與九夫人的博弈中展露出驚人的心智手段,若說老夫人以前對她隻是喜歡,現在可以算得上是寵信。
見她走了進來,老夫人立刻堆起一個慈愛的笑容:“晤丫頭,快到到祖母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