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倒了杯紅英剛沏好的茶遞到他麵前,美目顧盼,似有光華流轉:“不知殿下何時盯上‘人間’的?”
“查出李仁輔後,順藤摸瓜查到的。”長孫曌接過茶水喝了一口,低聲道。
卿如晤接過他手中的茶盞放到桌上,然後將瓷瓶中的幾朵殘荷取出,又插上了朝槿新摘的,頭也不抬地道:“如此寶貴的證據,殿下可以有更大的用處,卻拿出來幫我,豈不可惜?”
長孫曌看向卿如晤,目光膠著在她臉上,似怔仲又似感慨地道:“我以為,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
卿如晤沒有抬頭看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殿下,是我矯情了。”
“方才那個暗衛,是離魅閣的人吧?我聽聞離魅閣的閣主,幾乎可以將肉身練到虛無,。”卿如晤繼續道,“殿下在這個時候用他,隻怕會引起陛下猜疑。況且,無數人對殿下虎視眈眈,我認為還是不要過早將實力暴露出來為好。”
離魅一派精通詭術,無形之中可奪人性命,是刺殺極獲取情報的好手,方才卿如鈺頸間的玉佩為何會到流曲懷裏,想必是這離魅閣閣主的手筆。
“再鋒利的兵器,也隻有用在刀刃上,才能物盡其用,要是不能用來護住我想護住的人,那我要他何用?況且,我的實力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長孫曌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有意無意地撫上唇角,笑意吟吟地看著卿如晤,“如晤,你在為我擔心嗎?”
卿如晤抬起頭,見他將手放在唇上,臉“騰”地就熱了起來,不知為何,她腦海裏全是那日轎中的情景,越想甩開心底越是慌張得不知所措,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以斷了這該死的尷尬。
神思飛揚間,長孫曌沒有說半個字,他靜默得仿佛從來就不存在,卻又好像無處不在。
卿如晤垂下頭,隻覺得一道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她腦門發重,手腳竟不知該如何安放。
她抬起頭,便撞上他的藍眸,卿如晤逼迫自己看向他,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想要移開視線,她有些訕訕:“殿下,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長孫曌上前一步,目光極為專注地望著卿如晤,他的臉依舊深沉得讓人看不懂。
良久,他終於開口:“如晤,嫁給我,做我的太子妃吧!”
臨窗一株曇花悄然綻放,冷香幽幽,若有似無。
他的話就像一記炸雷,突然擊在她的心間。
卿如晤怔在當場,看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其實不用考慮,她肯定是願意的,重生之後,除了複仇,她的心完全被他占據,自雨夜那日將他救下後,思念便如水草瘋長,仿佛桎梏盤桓心間。
以前夫妻八載,分隔數年她尚且可以忍住,然而今世不過幾日未見,她便一刻也不能忍耐。
“什麼?”其實她想說的是願意,卻不知為何舌頭打了結,含含糊糊問了這兩個字。
長孫曌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目光須臾不離:“做我的太子妃,讓我保護你,有我一日,世人妄想欺你分毫!”
“為何是我……”卿如晤凝視著他,既然已經問過一遍,索性將心底不該問的話都問了出來,“殿下,為何是我?滿城勳貴,能做你太子妃的人有很多,為什麼偏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