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卿如晤看向卿彧,讚同地道:“是啊,祖母,都是一家人,不管有什麼仇怨都應該放在一邊,過節總要齊齊整整地才是,如果九姨娘她們像孫女一樣,獨自一人過中秋節,那就太可憐了。”
卿如晤這是在變相地提醒老夫人,中秋節的時候,她仍然被禁足著。
果然,聽了卿如晤的話,老夫人麵色一變,惱怒地道:“那三張椅子是哪個不長眼的擺的,都撤了,擺在那裏戳眼睛!”
顧媽媽見老夫人動怒,連忙使了個眼色,丫頭立刻將三把椅子都撤了下去。
老夫人餘怒未消,繼續道:“都坐得散開點,擠得我都透不過起來。”
正好坐在空位邊邊的丁姨娘,聞言連忙挪了一下椅子。
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好不滑稽。
卿如晤冷冷地看著,心底卻在思索九夫人的來意:
臘八一過,年關也不遠了,若是她那時候再攛掇卿彧來求老夫人,興許老夫人立即就解了他們的禁足。
但為什麼她如此急不可耐?
卿如晤思來想去,也隻能想到丁姨娘有喜這上頭。
看來,九夫人是坐不住了。
坐不住才好呢!
卿如晤斂住嘴角不經意的嘲諷,露出一個討喜的笑容:“祖母,您真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明白您的人啊,肯定會被您嚇壞。”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
卿如晤笑著繼續道:“祖母,孫女不孝,可要數落您的不是了,您今日啊,讓父親為難了。”
老夫人輕哼一聲:“你倒是說說,我怎麼讓你父親為難了?”
卿如晤道:“父親心疼九姨娘,還有懷瑾和如鈺,所以父親明知道會觸怒祖母,但他還是求到了祖母這裏,然而祖母您不允,父親便會覺得有愧於九姨娘他們。”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愛妾和兒女,父親在您和他們之間左右搖擺,可不是讓他為難嗎?”
卿彧沒想到卿如晤會替他說話,感激地看了卿如晤一眼。
卿如晤感受到卿彧的目光,在心底冷笑不已。
若是不把蛇引出來,怎麼知道它尾巴多長。卿彧以為她在為九夫人他們說情,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老夫人聽了卿如晤的話,頓時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於是她不情願地點點頭,道:“讓他們來吧!”
卿彧欣喜若狂,親自起身去走了出去,不消片刻功夫,穿戴整齊的九夫人母子三人,便被卿彧領了進來。
卿如晤隨意掃了一眼,隻見他們頭發上染著水汽,臉頰凍得通紅,渾身帶著寒意,想來是在院外侯了許久。
“老夫人,妾身給您請安,願您福壽安康,萬事如意。”
九姨娘盈盈跪了下去,行雲流水的動作間,可見手腳有些顫抖,應該是凍僵了。
“祖母,孫兒(女)知錯了,懇請祖母原諒。”卿懷瑾和卿如鈺也隨即跪了下去。
老夫人餘光都沒給他們,隻是不冷不熱地道:“都起來吧!”
三人依言起身。
卿彧連忙給九夫人使了個眼色,九夫人目光微閃,從夏青手中接過一個用棉布包著的食盒放到桌上。
她將食盒打開,旋即一陣熱騰騰地香氣撲來。
卿如晤抬眼一看,隻見食盒裏放著幾個烤紅薯,食盒用棉布包著,所以在這寒冷的冬日,依舊還熱乎著。
九姨娘將紅薯輕輕掰開,又剝去了皮,這才放到碗裏,然後兩手舉著遞到老夫人麵前。
“老夫人,老爺說您最喜歡吃烤紅薯,妾身始終記在心裏,這些日子閑來無事,便在院中開了一畦土地,親手種了些,這是今日才挖出來烤的,請您嚐一嚐。”
老夫人望著碗裏的紅薯,色澤金黃,香味誘人,眉頭動了動,但還是沒有伸手接過去。
卿彧見九夫人舉了許久,手都舉麻了,連忙接過九夫人手中的碗,遞到老夫人麵前,討好地道:“母親,晚晚也是一片好意,您看在兒子的麵上,就嚐一嚐吧!”
老夫人仍然不接。
卿懷璧眼珠一轉,笑著接過卿彧手中的碗,道:“父親,祖母年歲大了,大夫說吃不得紅薯,不然會積食損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