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嚇得臉青唇白,連忙磕頭求饒:“陛下,是臣多嘴,請陛下恕罪。”
成祖沒有表態,最後將目光又放到了卿如晤身上,他也覺得太史令斷命的事情有點蹊蹺,一般情況下若是真推演出什麼不得了的事,理應私下稟報,他為何會在當眾說出來。
況且,燕王妃這個人雖然有些刁鑽難搞,但從不說謊。
思及此處,成祖已經完全相信了燕王妃的話,然而太史令那句“女生帝命是禍國的征兆”始終浮現在腦海裏,連帶看卿如晤的時候,眼裏也生出一絲濃濃的警惕。
他輕輕拍了拍腿,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咳了咳,道:“太史令,你幫長安郡主瞧一個行冊封禮的好日子。”
成祖這是打算將方才的事輕輕揭過,不追究了。
太史令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將卿如晤的八字重新推演一下,末了,他麵色一變。
這、這是鳳命!
可是此命多舛,除非有比她更硬的命……
成祖見太史令麵色變化莫測,傾身問道:“愛卿,你怎麼回事?可是哪裏不對勁?”
有了方才的教訓,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多說,隻是道:“陛下,長安郡主可和泰康郡主一同行冊封之禮。”
成祖點了點頭,表情深沉莫測,無人可窺他所想。
皇後卻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卿如晤,她看著太史令,厲聲道:“太史令,你怎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是卿如晤的八字有什麼不妥?”
太史令重重一顫,吞吞吐吐地道:“回……回娘娘,長安郡主的八字並無不妥,臣隻是……隻是痛風犯了,有些站不穩。”
痛風犯了!
眾人幾乎有些坐不穩。
皇後麵色一沉,黑著臉不再說話。
成祖淡淡地道:“來人,將太史令扶回椅子上坐好。”
八字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成祖表麵上信了燕王妃的話,對太史令說的話絲毫不在意,可是卿如晤感覺得到,成祖看她的目光和方才有些不同。
那目光中蘊含著些許的——敵意。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為君者,絕對不允許任何威脅到皇權的人存在。
成祖不殺她,已是寬宏大量。
卿如晤看向剛剛落座的燕王妃,向她投去一個感激的微笑。燕王妃隻是笑著點了點頭,表示這隻是舉手之勞。
然而她在收回目光之時,卻無意中瞥見長孫泓看著她露出狠戾的獰笑。
“如晤。”這時,回到座位的顧昀華輕輕叫了一聲。
卿如晤看向她,臉上聚起笑容:“昀華,你平安歸來,我很開心。”
顧昀華笑道:“等會兒我們共乘一輛馬車回去,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卿如晤答道:“好!”
說完,她們便轉過頭,各自專注著眼前的事。顧昀華吃得十分開心,卿如晤卻並沒有動筷。
聽了燕王妃的話,她總算明白為何前世今生燕王妃都對她表露出善意,原來她的出生,燕王妃從頭到尾都見證過。
然而卿如晤想得最多的,還是燕王妃說的那些關於她母親的話。
她從未知道生下她的時候,母親差點丟了性命;也未曾知道一直對她淡淡的母親,是那樣愛自己。
隻是為何,明明深愛還要裝作不在乎。
想到這裏,卿如晤心裏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這時,嘉寧公主的嬉笑聲傳來,卿如晤聽了,嘴角勾起一個古怪的微笑。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動不了皇後這隻母老虎,但卻可以先拔下她的爪牙。
卿如晤剛剛想到這裏,嘉寧公主麵色一變,露出一個極為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