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轉過頭,繼續道:“奴婢是茶水間的春紅,大小姐回來之後,奴婢去給正廳裏的水壺倒熱水,當奴婢走進正廳時,發現當值的荷風正姐姐趴在桌子上。”
“荷風姐姐主管淑清苑大大小小的事,奴婢以為她太累睡著了,便沒有多心,可是就在那時,奴婢隱約聽到大小姐的臥室裏有男子的聲音。”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奴婢悄悄走過去看個究竟,結果就看到了一個少年跪在大小姐麵前,不停地哀求。”
“嘴裏一直說什麼‘大姐,救我一回,不要讓人發現我’之類的話,但是大小姐沒有給他好臉色,一心要將他趕走,還威脅他說要是不走就殺了他!”
“奴婢這才知道那人正是大少爺。”
“後來他們就爭執了起來,二人爭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大少爺猛地站起來揪住大小姐的手臂處的衣袖,將大小姐推到妝鏡前,大小姐急於脫身,便抓起一隻釵向大少爺的胸口猛地紮去!”
“大少爺連悶哼一聲都沒有,就這樣癱倒在地上。”
“大少爺死後,大小姐原本很震驚,但是她很快就恢複鎮定,奴婢瞧見她打開窗戶學了幾聲鳥叫,不多時便有一個黑衣人飄了進來,而大小姐叫他‘鵠影’。”
“大小姐吩咐鵠影將屍體處理了,鵠影卻說來不及,聽到這裏,奴婢十分害怕,便貓著身子走了,後來的事,大人您也是知道的。”
聽了春紅的話,卿如晤勾唇一笑,看來那背後的狐狸跟蹤了長孫曌,所以這春紅才會知道荷風被長孫曌迷暈在正廳裏。
她能點出鵠影的名字,乃是因為鵠影已經在暴民威逼相府那一夜暴露了。
而卿彧在春紅提到鵠影的時候,他已經相信了卿懷瑾就是卿如晤殺的,雖然他不怎麼在意卿懷瑾的死活,但是卿如晤“殺弟”一事已經暴露,他恨不得一刀割了卿如晤的脖子,用她的命去挽回相府的名譽。
“卿如晤!你還有什麼話要說!”九夫人指著卿如晤,聲色俱厲地道,“你這蛇蠍心腸的毒婦!”
少尹立刻接道:“大人,這行凶用的釵子,乃是大小姐的東西,而又有小丫頭親眼看到大小姐動手殺了大少爺,人證物證俱在,按例律要先壓入監牢,待整理好物證供詞後,便可讓大小姐認罪伏法!”
壓入監牢?
卿如晤輕哼一聲。
隻怕不用等到她認罪伏法,她已經因為不堪忍受良心的折磨而“自盡”了。
卿如晤迅疾地掃了一眼,老夫人將信將疑,麵色沉沉地坐著,似乎在思考解決方法。
丁姨娘坐在老夫人旁邊,臉上的幸災樂禍與老夫人端凝的神色有些不符。
“有些地方尚有疑點,待查明再做處置也不遲。”京兆伊說著,看向眾人道,“若是這丫頭的證詞是真的,相府此前是否發生了其他事?否則那‘鵠影’也不會說‘來不及了’。”
不愧是守衛京畿的京兆尹,不僅沒有荒唐斷案,所問的問題更是一針見血。
卿彧立即答道:“軒之,是這樣的,方才相府闖進了一個可疑之人,我正讓侍衛到處搜查,萬萬沒想到,此人竟然是我那送去別院曆練的長子……”說著,卿彧竟抬袖捂臉哭了起來。
說完,卿彧狠狠地瞪了卿如晤一眼,目光之中不無警告之意。
卿如晤垂下眼簾:卿彧肯定丟失了非常重要的東西,否則他也不會這樣捂著。
那背後的人還真是用心良苦,不僅將長孫曌算計了進去,就連卿彧也算計了進去。
這下卿彧為了不讓丟失東西這件事情暴露,必會一口咬定闖入相府的人就是卿懷瑾。
這樣一來,就更能證實春紅所言的真實性,因為在春紅口裏,卿懷瑾曾說“救我一次,我不能被發現”之類的話。
果然,京兆尹聽了,立即扭頭對卿如晤道:“那麼,下官隻得按照例律將郡主羈押了。”
說完,便有兩個虎背熊腰的捕快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丁姨娘得意一笑。